春天姗姗回来,人们都换上了薄衣,上完下午的课,风不知和阎椿正要回家,却被叶立风拦着,挡了她们的路却又不说话,垂着眼睫咬着唇,最后引着她们到偏僻的地方。风不知有些懵,看她神情察觉到不对劲,只得小声问了一句:“怎么了?”
叶立风才如梦初醒,咬着字词对阎椿说:“借我……一些钱。”风不知一愣,接着叶立风补上,“我要去流产,不能让我妈知道。”
风不知瞪大双眼,嘴唇嗫嚅几下,一个字都说不出,讷讷应了声,最后小声问:“陈彬呢?”
叶立风嗤笑一声:“我们有做好保护措施,我没想到会有意外,现在这个时期不适合怀孕,我必须打掉,他不同意。”
“那你不分手?”
叶立风想了想:“他其实也没啥错,概率再小也可能发生,他也不是不负责任,跟我保证生下来会照顾好孩子,我信他的人品,但是,我的人生规划是工作后再养育孩子,目前学业最重要。”
风不知磨了磨唇肉,最后道:“周末我陪你去吧。”叶立风感激地看着她,柔柔一笑:“多谢。”
此事略过不提,风不知不住在宿舍,也不清楚之后叶立风的情况,那晚她们散完步准备回去,经过小树林,看到树下的长椅上坐着两人,风不知匆匆一扫,忽然顿住,皱起眉头,陈彬?旁边是一位陌生的女人,风不知思虑片刻,举起手机,眼睁睁看到他俩亲到了一块儿,按下了拍摄键。
她埋头,把照片和视频发给叶立风,直到回了家,叶立风才回了消息,只四个字:“我知道了”,风不知隐隐有些担心,着急地打字:“你冷静点,别做傻事。”
对面发来一句:“别担心。”
第二天上课的时候,风不知找了一圈,却没看到叶立风,忙去寻鱼跃问她的状况,鱼跃也懵:“她跟我说她今天有事,只让我给她带饭。”
下了课,风不知拉着阎椿跑回宿舍,推开门,却看见叶立风好好缩在位子上,开着电脑,听到动静,她看过来,见是她们,笑了笑。风不知迟疑地走过去,小声道:“你……”她注意到叶立风电脑上是PPT的界面。
叶立风笑容淡了些,语气中却听不出异样:“我没事,你们吃瓜的人不是喜欢弄PPT嘛,他骗了我,还在我不知道的地方,骗了很多小姑娘,恶人应该有恶报,我不会轻易放过他的。”
风不知愣神,她才发现她并不理解叶立风,她一直以为叶立风是听话乖顺的好学生,她的母亲管教严厉、想法古板,不会准许她有任何出格,养在严格调控的适宜环境、在按比例配出的营养液中长出的菌,往往娇弱,她还以为这样的她,会被男人的花言巧语骗得晕头转向。
那她便不多插手了,只管等着看好戏。
晚上,她们洗完澡,阎椿趴在床上,风不知坐在床边的地毯上,教阎椿玩游戏,忽然收到叶立风的消息:“你们在哪儿,阎椿不回人消息,抱歉打扰你了,听我说说话好吗?我不知道找谁了。”风不知看一眼阎椿,把位置发给她。
不一会儿,叶立风便敲响了门,失魂落魄地进来,强撑着的姑娘,终于露出了一点脆弱,风不知给她倒了一杯水。叶立风坐在地毯上,默默饮了半杯温水,眼泪猛地坠落,砸进水里,溅起来,然后又徒然落回去,水面摇荡,映着顶灯,有些晃眼。
叶立风放好水杯,捂住脸呜咽出声:“我是真的喜欢过他,我没想到结局会是这样,怎么会这样……”
“我该早点清醒过来的。”叶立风渐渐平静下来,“我明明早就感到他有点问题,可笑我当时竟就那么忽略过去,在我察觉到我在和他的关系里越来越不开心、越来越内耗的时候,我就应该和他分手,及时止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我原来也会陷进去。”
叶立风苦笑一声:“他先跟我表白的,当时才开学几周,我连人都还没认全,也不怎么了解他,但当时我叛逆啊,我以为就玩玩然后一拍两散,但是真谈了几个月,我有点心动了,他确实帅、聪明、会哄人、没有不良嗜好、在学校里很受人欢迎,我估量一下,作为结婚对象,也够格,便开始计划和他的未来,我们都算理智的人,一切都很正常,我以为我们会走到最后。
那次我妈知道了,很生气很生气,在家,我绞尽脑汁费尽心机,周旋了好几天,在学校,我们挤出时间找没人的地方,我抱着他哭,他安慰我,那是我们爱情中唯一的挫折。真要论起来,那应该是他最爱我的时候了,爱情里总要有一波三折,这些波澜成就了深情人设,满足了表演欲,就像催化剂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