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持片刻,程又又抹去眼泪,反手推搡风不知:“你先走,我……我要回家。”
“这点事儿,犯不着回家吧……”
“不是。”程又又扯出一个惨兮兮的笑,“回家反省。”
“……这有什么好回家反省的,小题大做。”
“对,蓼汀就是犯贱。”程又又揉一把脸,笑道。
“……行,我走。”风不知见她恢复良好,也就不瞎操心了。
路上,浮棔莫明其妙:“这是为何?”
“不许早恋啊,学生不能恋爱。”
浮棔不理解,眸中全是疑惑。
“谁知道呢。”风不知耸肩。
挨到下午的班会课,童茧心站上讲台,难得脸色阴沉,也不急着讲话,同学们多多少少有些心知肚明,都沉默着等待。直到压抑的气氛酝酿够了,童茧心才缓缓开了口:“你们应该知道,蓼汀管得最严的两处,一个是作弊,另一个就是早恋,我很失望,在我班上出现了早恋的现象……”
“谈恋爱谈恋爱,我真不懂你们这个年纪能谈什么啊,才懂多少事啊,就急着恋爱,你们知道要负责吗,你们知道要担起什么责任吗,自己还要靠着父母养活,你们能为另一半做什么?唉,这件事就这么结束吧,也幸好是被我知道了,我们可以关起门来处理,如果捅到级部去,刚刚那些话就会出现在广播里,我们学校也许就要少两名学生了,主任现在巴不得在刚开学杀鸡儆猴呢。”童茧心终于淡淡一笑,“我不多说了,你们开始自主整理吧。”
风不知冷笑一声,低头做题,忽然道:“小石呢?”
浮棔摇了摇头:“她最近越来越嗜睡了。”
“她没事吧?”风不知有些焦急。
谁知浮棔一笑:“谁知道呢,看她造化。”
“风不知,你陪我去办公室领一下材料。”
“啊?!哦,好的童老师。”风不知慌忙站起,心里嘀咕,干嘛让我去。
出门时,正巧看到有人从楼梯口拐过来,是个高高瘦瘦的男生,走近了,男生咧开嘴,桃花眼眯起来,傻乎乎地笑:“童老师好!”
那种笑!风不知没来由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童茧心停下脚步:“陈彬,你怎么在这儿?来找你外甥?”
“啊对……”陈彬露出哀伤的表情,“我爸……去世了,我姐让我来找他,一起回家。”
童茧心一愣:“陈老师……这么突然?”
陈彬点点头:“脑溢血。”
“节哀……”童茧心拍拍他的肩。
“知道了老师,我不打扰老师了,老师再见。”
童茧心点头,走远后轻叹一声:“陈老师……在我第一次教学生的时候,和我搭班,帮我良多,没想到啊……记得童老师那时候还是教的语文……唉,真是造化弄人啊。”
“……哦,那童老师是因为什么改教历史的?”
童茧心一笑,眸底似有一丝哀伤:“原因……还挺复杂的,不提当年啦。”他手一拍风不知的背,吓得她一激灵。
浮棔当即就沉下脸,半晌怒气消了点儿,往他背上吹了一团黑气。
你干嘛,风不知惊恐地看着她。
浮棔淡淡一笑:“小伎俩,放心。”
“……”风不知转过头,目视前方。
后来童茧心倒霉了好几天,每天见都有一道新伤,过了一个多星期才恢复正常。
“顾浔声——”某天晨会,一进教室,童茧心就皮笑肉不笑地喊,“你挺牛哇,大半夜跑出去摘花,啊?幸好主任没心脏病,吓死个人你担当得起,那树你爬得上去怎么能爬不下来呢,唉,我当时怎么就没提议把你女朋友叫醒来接住你?”
班上哄堂大笑,程又又震惊地转过头,顾浔声整个人涨得通红。
风不知无语,他俩是真的色胆包天。
没过几天,温度骤然降下来,宿舍里除了风不知,其他人都万般不情愿地减少了洗澡频率,程又又某天嘟着嘴爬上风不知的床,对她竖了个大拇指:“姐,这个季节还去澡堂,勇气可嘉,你都感冒了,小点儿心吧。”
风不知鼻子已经塞了两三天,说话瓮声瓮气的:“没事,我感冒只是因为换季,正常现象。”毕竟浮棔的池子温度总是刚刚好。
程又又做作地叹了口气:“不能去洗澡,我觉得我现在都要馊了。”
风不知推她:“拉倒吧,你一天能出多少汗,去睡觉吧,别把感冒传染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