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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第五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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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油君洗好了啊。”

不知是不是夏油杰错觉,总觉得森鸥外看过来的目光分外幽怨。

他谨慎地点头,再次鞠躬道谢。

森鸥外摆手示意不用。

爱丽丝想进浴室把夏油杰换下的脏衣服处理掉,青春期的男生如临大敌,脸颊涨红地阻止,注意与异性保持距离,惊吓到语无伦次,“不、不用麻烦您,我一会带回去就好了。”

他双臂张开,恨不得把走廊过道都堵住,不让爱丽丝靠近,誓死捍卫自己的自尊一般,直到爱丽丝彻底打消念头离开,才松一口气。暴露出少年人的生涩。

森鸥外看得发笑,他从无厘头的闹剧中抽身,恢复可靠的大人姿态,打开挂着“诊疗室”的门,开口解救他,“夏油君来这里吧,我替你处理伤口。”

他将药品和用具整理好,摆放在托盘中,做足准备。穿着白大褂,气度从容,笑意温和,很有欺骗性,无论是言语还是态度,都叫人信服,展现出独到的人格魅力。

夏油杰说着“麻烦您了”,选择性遗忘了森鸥外方才的不着调,走过去在书桌旁的圆凳上坐下。桌子前面的墙壁上,装着观察X光片所用的观片灯,上面空无一物。

夏油杰想起中原中也说的话,与森鸥外初见时的自我介绍对得上,一年前他就不再开诊所接待病患,而是离开了擂钵街,进入一家私人会社服务。

不管怎么说,森鸥外没有故意欺骗他。

森鸥外从幸子手中哄走过量的甜食,递过去,“夏油君要吃巧克力吗?对疗伤有用哦。”

信任医生的夏油杰以为被科普常识,下意识想要学习,“是能止痛吗?”

森鸥外没想到他居然会这么想,略有诧异,摇头否认。“不是哦。”他打开盒盖,挑选一枚榛巧放入口中,指尖捻了捻粘上的松露粉,轻松道,“甜食能让心情变好,感受到一点甜意的话,得到安慰,注意力被分散,也就不会去特别在意身体上的痛楚了吧。”

他举生动形象的例子,“小幸子就很讨厌打针。”偏偏要补的疫苗有很多。

“原来是这样。”夏油杰表示自己不是小孩子了,不需要为孩童打针时准备的奖励,他浅浅笑,不希求安慰,显然是习惯了忍受痛楚,快然道,“没关系,只是皮肉伤,对我来说不算什么。”

森鸥外望他一眼,笑了笑,没说什么。

人的精神忍痛阈值是有限的。森鸥外看到过太多这样的例子。

作为医生,他在见证人体无限潜能和韧性的同时,也目睹了人类的脆弱。

无论是死亡还是痛苦,都见证过人类抛却尊严、最为狼狈的一面。

但他也没有强硬地掰正夏油杰的思维,心中藏着看好戏的恶趣味,选择尊重他的倔脾气,直接开始上药。

少年人不知道天高地厚很正常,需要经过一顿现实的毒打才能够清醒过来。

夏油杰兀自忍耐,与本能的神经反射相对抗,要强地不发出一点声音,大片的擦伤与刺穿伤带来的大量失血后的麻木性的钝痛不同,是阵阵尖锐的刺痛,像是被木屑或银针刺进失去皮肤保护的嫩肉里,又像是被烧到滚烫的糖浆泼满全身,耳边传来“呲啦——”的幻听,越疼痛就越清醒,火辣辣,无时无刻不在刺激人的大脑皮层。

连自我麻痹都做不到。

森鸥外用镊子把碾压进血肉里的泥石污垢细致地剥离去除,整个过程漫长且煎熬,再用生理盐水清洗,碘伏消毒,最后才是上药包扎。

他做这些工作时有外科医生的专业手法,清醒细致。平时来诊所的病人没有这么好的待遇,森鸥外的治疗风格是在战场上沿用下来的,粗暴且精准,目的是从死神手中抢人,与时间赛跑,以保命为主。

至于细节小伤,病人能靠意志痊愈,森鸥外收的诊金并不低。

治疗完毕,被纱布覆拢的伤口痛感略有减缓,变得闷闷的,夏油杰粗重的呼吸平缓些许,脸色煞白,短发湿润,分不清是未干的水还是流出的冷汗。

森鸥外抽两张纸巾,给他留出私人空间,去一边用酒精将器具消毒,医疗废物扔进垃圾桶中,脱掉手套洗手,一边耐心搓洗,漫不经心地在心里评估夏油杰治疗时的表现。

每个人体质不同,对疼痛的感受力自然也有所差异,各有利弊。

夏油杰自尊心很强,在医生面前也不愿意露出屈从失态的一面,从头至尾都表现镇定。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不在意疼痛,相反,森鸥外判断出,夏油杰应当是属于高敏感的人群。

不仅仅是痛觉,还有对他人的同理心,他的镇定不是源自冷漠,而是比常人更擅于忍耐。

这样的人,总会活得更辛苦些。

森鸥外擦干水渍,保持双手干燥,走到外间,夏油杰神色为难,他回过身看清楚了自己现在的状态,衣领下、腿上、包括脸颊上全是纱布的痕迹,即便能用衣物遮挡,也无法做到装作正常,瞒过别人。

他也需要换药,保养伤势,休养身体,在体育课和部活动时请假,但去医务室,这样大面积的伤口,会将校医吓到吧。得想好合适的借口才行。

森鸥外一眼看出他的想法,但没有立刻开口,走到书桌前坐下,放任他纠结了一会,才以劝诱的口吻道,“需要我帮你吗?夏油君。”

他话语宛如引诱少年出卖灵魂的魔鬼,酒红瞳孔迷人,轻柔道,“寄宿学校是很封闭的环境,在人与人被迫拉近的距离中,无论想出什么样借口,都很容易被戳穿。尤其在横滨,以安保出名的学校对学生的人身安全负有更高的责任,哪怕老师相信你的说辞,为了撇清关系,在看到你脸上伤口的那一刻,也会第一时间向你的监护人说明情况。”

夏油杰的神情随着他的话语的展开更加困苦,进退两难。

他与父母关系僵硬,不希望他们过多地干涉自己。

夏油杰能看到咒灵的异常,是亲子之间无法逾越的沟壑。

他头脑昏涨,每次牵扯到与父母有关的问题时都无法保持冷静,与母亲定时短暂的会面,不过是另一种粉饰太平,对于双方来说都是如此,装作正常。他们感情深厚,但裂痕弥深。

夏油杰发怔,无助被引导说出森鸥外想听到的话,“我该怎么办?”

森鸥外双手十指相触的搭在膝上,长辈般包容道,“夏油君想要尝试另一种生活吗?比如,像咒术师那样?”

夏油杰这次丢掉犹豫,“唰”得抬头,眼神清醒的可怕,如火焰般灼烧,“可以吗?我可以见到我的同类吗?”

“为什么不行呢?”

森鸥外意味深长地微笑,手术刀般洞察锐利的视线毫无掩饰地打量他,能将人的皮肉割拨开,翻出最里层真实的一面,令夏油杰僵硬,不由自主想要退缩。

但他是不会改变主意的,他忍受够了被普通人包围的生活,隐藏真实的自己,不间断地自我洗脑和安慰,为了让自己习惯平庸。就像是穿着人皮的怪物,无法从身边同学身边获得一丝一毫想要的认同感。

这不是他想要的生活。

他出现在这里,就是为了撕裂摆脱那样无止境的平庸与伪装。

森鸥外目视他,考量间,突然想到了甚尔。同样是咒术师,同样生活在格格不入的环境中,从外表来说,无疑甚尔才是更凶悍的那个,夏油杰就像个温和的优等生,但就内心而言,夏油杰一点也不软弱犹疑,相反,还相当地决绝。

大概是走错路就会很棘手的类型。

他心里轻叹。在游乐园初遇夏油杰时,森鸥外是没什么兴趣的,也没想过接手他,也许会拿他的情报去跟总监会或者政府做利益交换,攫取好处,但在处理过结界事宜,对咒术界有所了解之后,森鸥外开始眼馋“咒灵操术”的能力。

他喜欢做计划,也喜欢防患于未然。厌恶不确定性。

森鸥外是不喜欢天元结界的,忌惮庞大且复杂的脆弱性,如果十年内同化失败,还有谁能克制咒灵化的天元呢?

成长到一定程度的夏油杰可以做到吗?

此外,甚尔太好用了,他尝到甜头,不免贪心,想要更多的打手。

森鸥外从指缝间流露出一丝情报,确保真实性,“在咒术的世界中,有两所教导咒术的高专,是普通人出身的咒术师想要踏入那个世界最合适的桥梁,夏油君升学的时间点,是一年半以后吧。”

夏油杰克制住激动,点头,他开始畅想入学后被同类包围,结交真正伙伴的画面。

“那么,夏油君,”森鸥外探身,把手搭在夏油杰肩上,似是鼓励,笑容却压迫冰冷,落下审判的罄音,“时间紧迫,在这有限的时间里,竭尽所能地变强吧。”

他言语如毒针,刺人心扉,鲜血淋漓,“现在的你——太弱了。”

夏油杰如坠冰窟。

“贸贸然进入那里,身为弱者的你会被现实和想象的不匹配击垮,粉身碎骨的。”

“人若是想要变强,除了天赋以外,需要机遇和资源,但是,没有人会将投资放注在没有话语权的弱者身上。”

不描绘细致的图景,森鸥外以简略残酷的真理击溃夏油杰的心理防线,因为本质上,夏油杰认同弱肉强食的规则,弱者没有话语权。他渴望保护弱者,也是站在强者的制高点上,目睹了普通人的弱小,自以为是地对他们做出了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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