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汝瑛给余天真回的这份礼,很简单——加强训练。
他伏案想了半宿,给余天真制定出了一份系统的训练计划。从小到大,小到几点训练什么项目,大到哪个阶段开始学醒狮,事无巨细,堪称完美和用心良苦。
陈汝瑛沾沾自喜地想,就算是亲爹也没有他这么好的了。
然而这份计划在余天真看来,却比师哥打骂他一顿要难受,几乎到了难以忍受的地步。
一开始听说师哥给他制定训练计划,余天真是开心的。
他想既然师哥制定了训练计划,那就意味着师哥终于接受了自己,自己必须虚心向上,好好学习。
然而两天下来,余天真发现这根本就不是训练,而是折磨,折磨!
先不说头几天,天还没亮就被师哥从床上拎起来,满城地乱跑。
就说昨天,师哥发现他体力不支,非但没有体谅,反而找来一个粗绳子铨住他的腰,然后把绳子系在车座上,遛狗似的,拉着他跑。
这还不是重点,重点是师哥得上学,每天早上都会把他溜到校门口,然后让他自个儿骑车回家。而等到了下午的时候,他还得骑车去接师哥放学,再由师哥把自己溜回来……
昨天不知怎的,校门口的人异常多,师哥骑车快,突然间刹车也不提醒一声,害得他一个不小心,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摔了个大马趴。
而到了傍晚,还没等他歇过气来,师哥又端来一个香炉,让他在香炉上扎马步,一扎就是小半个小时以上。
他瞎跑了几天,身体软得像皮糖似的,又差点没给竹签上的火星子烫出一溜紫泡。
如此不要命地训练了好几天,出了三次丑,负了两次伤,余天真已经确信了陈汝瑛并不是在训练他,而是折磨他。
因为师哥除了溜他跑步,扎马步,还有想尽办法让他出丑外,有关于舞狮的功夫,是一点都没教。
至于师哥为什么要折磨他,他是雾里观花,迷迷糊糊,一点也不清楚。
几天“噩梦”之后,余天真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都被“折磨”得死去活来,同时心中对陈汝瑛存了一腔不岔的怒气。
这天,陈汝瑛要出狮,余天真久违的不用训练。
上午天气很好,万里晴空,陈汝瑛不在,余天真心情不错,觉得连空气都散发出香甜的气息。
他在院子里和萧豪学南拳,突然来了两个女生,说是找陈汝瑛的。
余天真看了一眼,没理。
他想,师哥的事还是别搭理为好。
结果那两个女生一眼就就看住了他,惊喜地叫道:“你不是小师弟吗?”
他愣了一下,没明白,指指自己:“你认识我?”
其中一个女生笑了:“认识啊,你不是成天跟在陈汝瑛后面跑的那个小师弟吗?我们都记得你,昨天我们还看见你了呢。”
余天真一听,想起昨天在校门口摔大跤的情形,刹那间脸就红了,脸红的同时胸中又莫名地蹿起一颗小火苗。
女生又问:“你师哥呢?”
“师哥”二字一出,火苗被浇了油似的开始熊熊燃烧,而后烧出一颗报复之心,他问:“你找师哥干什么?”
“嗯……就……找他有点事儿。”
余天真快言快语地随口撒了一个谎:“师哥受伤了。”
“不是吧?伤哪儿了?”
余天真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垂下眼帘,目光就落在了裤子上。
对方一惊,好像很难以置信似的伸出双手来捂住嘴巴:“真的假的?怎么就伤到那了?”
余天真本没有这个意思,但见对方会错意了,干脆顺着她的话点头。
对方眼睛瞪大:“严重吗?”
余天真又静默着点了点头。
“不是吧?那就是说陈汝瑛那家伙以后要断子绝孙了?”
余天真撩她一眼,也不说话,故作悲伤地叹了一口气,而后屁股一调,留给对方一个沉默的背影,走了。
因为小小地报复了陈汝瑛一番,余天真憋在胸中的郁闷之气,瞬间烟消云散。
他觉得天更蓝了,空气也更好了,心情像腾云驾雾,既轻松又快活,再好的日子也不过如此。
谁料,这样的好时光还没过半天,陈汝瑛就气势汹汹地回来了。
余天真坐在走廊下,正兴致勃勃地看萧豪舞狮,不想一抬眼就看见了陈汝瑛。
陈汝瑛带着一身寒气走进来,如凶神附体,两眼冒着火星子,余天真一看便知道自己大难临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