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余天真把零花钱安放了。
他从行李袋里摸索出来一个小木箱子,箱子破破烂烂的,却上了锁。他数出一半零花钱放进箱子,另一半留了下来,预备着给师哥买礼物。
把钱放好后,余天真小心翼翼地重新给箱子上了锁,上完之后,又很小心地把箱子塞进行李袋。塞完之后,还是觉得不放心,他总觉得自己得要有一个柜子。
衣服可以随便放,但这木箱子不行,因为箱子里存放着他的全部财产。
陈汝瑛坐在一旁,将余天真的举动全部收进了眼底,他看见余天真捧着一个破箱子,很宝贝的塞来塞去,就越发觉得对方小家子气。
他歪在椅子里,暗自腹诽:“不就是一个破箱子么?至于吗?”
这时,余天真转了过来,莫名其妙地向陈汝瑛靠近几步。
陈汝瑛直觉不妙,抱起双臂,往后缩了一点身子:“想干什么?”
余天真蹲在地上,把脸仰着,他有些不安地问道:“师哥,能给我一个柜子吗?”
陈汝瑛看了一眼余天真,又转头看了一眼他的行李袋子——蓝白条纹相间,软趴趴地堆在地上,就这么放着确实不成样子。
陈汝瑛是个很讲究美观的人,听了余天真的话,也没拒绝,但脸上表情不大好看。
他很不耐烦似的“啧”了一声,随后慢悠悠地站起来,在房间里面转了一圈。最后停在衣柜前,给余天真腾出了一半的空间。
衣柜是双开门的两隔间,下面有个小抽屉。
对于衣柜的大小,余天真是无所谓,他只想要一个小柜子,能放他的箱子就行。
余天真仰起笑容,向师哥答了谢。
谢过之后,他赶紧把箱子塞进抽屉里面,抽屉不大不小,刚刚好,美中不足的是没有钥匙。
陈汝瑛双手抱臂站在余天真身后,见他弯了腰,把头抻进柜子里东找西找,就问道:“还要什么?”
陈汝瑛的语气颇为不善,余天真就踌躇着没有说话。
而陈汝瑛见他不回答,如同变脸一般,更加不爽了:“好你个余天真,师哥问你话,你都不回答了是不是?”
余天真蹲在灯前,双目明亮地望着他:“师哥,这儿怎么没有钥匙啊?”
以前这个房子一直都是陈汝瑛一个人住的,算是他的私密空间,没人敢随随便便进来,所以里面的抽屉柜子从来没有上过锁,这会儿那些钥匙早不知道丢哪个角落去了。
陈汝瑛眼角眉梢溜着:“就为了那么一个破木箱子?出息!”话是这么损着,但说完之后,他还是迈开步子找钥匙去了。
几分钟后,陈汝瑛从房间的某个旮旯儿里给余天真扔出来一把钥匙。
师哥说话向来是不好听的,余天真轻易不和他唱黑脸,他很感谢地对师哥微笑,然后锁好抽屉就上床睡觉去了。
躺下之后,余天真把口袋里的几张钞票塞进枕头底下,他想着明天没啥事的话,就去给师哥买礼物。
结果次日天还没大亮,他就被师哥揪了起来。
这时东边的天才刚刚开始泛红,树梢上还挂着几个小星点。余天真缩着脖子站在屋檐下,头发乱糟糟的,睡眼惺忪,很不成样子。
而对比余天真,陈汝瑛就光彩多了,神采奕奕的,不像刚睡醒,像打了鸡血似的一夜未睡。
他骑着那辆锃亮的自行车,在院子里慢悠悠地兜着圈子,边兜边向余天真问道:“刷牙没?”
余天真抬手捂着眼睛缓慢地揉揉,同时不明所以地望了他,迟疑地说道:“师哥,还没……”
陈汝瑛说道:“那赶紧刷牙去。”停下车,抬手看一眼时间,“就一分钟时间啊……赶紧去,冲冲冲。”
余天真也不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但一听只有一分钟时间,行动来得比心思快,先如临大敌似的转身跑回房子里去。
他脱了睡衣,换上一套外穿的衣服,然后又花了十几秒的功夫匆匆刷了个牙。临出门前,他弯腰把拖鞋也给换了,再出门时已是一副干净整齐的面貌。
余天真累的可以,满脸绯红和汗珠子。
而陈汝瑛则萧萧闲闲地倚在墙上,一副大爷姿态,他抬起一根手指敲了敲手表,沉吟着说道:“很好,不多不少刚好一分钟,走吧,小师弟。”
说时,先迈开脚步骑上车。
余天真跟在后面,下意识地也想上车,然而还没来及坐稳,屁股下的车座子往前一溜——陈汝瑛把车骑出了半米外。
陈汝瑛转头说一句:“训练,跟上啊。”头也不回地骑远了。
余天真愣在原地,心里想骂人。
陈汝瑛今天心情不错,遛狗似的,带着余天真从城西溜到城东,又从城东转到城南。
平时没什么事,陈汝瑛是不轻易早起的,这会儿街坊们见他一大早就满街溜圈,就很新奇地调侃说:“哟,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陈汝瑛笑道:“哪能啊,家里来了个小师弟,我带他体能训练呢。”
余天真追在跑了一个多小时,此刻就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因为他喘得很有用力,面色渐渐由红转青,而青又转白,鼻梁上也沁出一层细密的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