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伤心着,屋外忽然响起一声惊雷大叫,赶紧收拾心情走出去看,是师哥。
师哥不知打哪儿骑来一辆锃光瓦亮的自行车,这会儿正单脚踩地,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余天真心虚,也不知道做什么反应,张了张口,低低地叫了一声师哥。
陈汝瑛一指身后:“上来。”
语气很生硬,像是还在生气。
余天真没拒绝,也不敢问要去哪儿,乖乖地在他后面坐了。
余天真长得瘦,浑身上下找不出一块肥肉。陈汝瑛骑车跟开汽车似的,速度极快,有些路又很不平整,每次一颠簸,后座的金属就硌得余天真屁股肉痛。
余天真痛得冷汗直冒,有好几次想开口说,但实在不好意思明说,忍了好一会儿,才说道:“师哥,慢点。”
风大,凉风嗖嗖地从耳边吹过,陈汝瑛没听清,脚下速度不减反增,脚一蹬就骑上了一段小桥。
小桥很短,但坡很斜。
刚骑上就得溜下来,余天真只觉整个人都在甩出去,吓得魂都要飞了。
他下意识地就伸出手来搂住了陈汝瑛的腰。
陈汝瑛正骑着车,忽然感觉到黑后传来一阵暖意,接着腰间一紧。
他踩住脚蹬子,一脚撑在地上,低头一看,这不是嘛,腰正被一双手死死地抱着:“吃我豆腐?”
余天真还没回魂,脸正死死地贴着师哥的背,突然听到这么一句话,脸都热了。
蹬地跳下车,很不自然地举高双手,心虚地说:“我没有!”
本来就是逗他的一句话,没想到余天真还当真了,陈汝瑛好气又好笑:“知道你没有,赶紧上来!别浪费我的时间。”
余天真愕然地张了张嘴,觉得师哥的脾气就是六月的天气,说晴就阴,前一秒还在生气,又一秒却又和自己开起玩笑来,实在让人琢磨不透。
他重新坐上后座,用着试探的口气问道:“师哥,你还生我的气吗?”
陈汝瑛一拧车把,撑开脚刹:“你做了什么让我能消气的事吗?”
“没有。”
“那你还问?”
余天真立刻抓住了他的话头,从后面探出来半个脑袋,不失时机地问:“那是不是说,师哥,我能哄好你的话,你就不生气了啊?”
陈汝瑛一听,“哟”了一声,仿佛不想相信这话能从余天真口中说出似的:“那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哄人这事有什么难的。
哄人无非就和追求别人一个样,讲究的是“投其所好”四个字。虽然他没追求过别人就是了,但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余天真心想,只要哄好了师哥,那危机就解除了一半,不能白白放弃掉了这个机会。
余天真对着陈汝瑛的后背,问:“师哥,你都喜欢些什么啊?”
陈汝瑛没什么反应:“我什么都不喜欢。”
“怎么可能会什么都不喜欢呢,正常人都有自己喜欢的东西才对啊。”
“我不是正常人,我是疯子。”
这话倒是没什么毛病。
余天真在心中暗暗腹诽了一下,继续说:“师哥,你就告诉我吧。”瞥一眼四周,见街上有卖麦芽糖的,“我请你吃麦芽糖。”
陈汝瑛冷冷地回答两个字:“不吃。”
余天真有些急了,忍不住伸手拽了一下他的衣尾:“师哥,你就告诉我吧。”
陈汝瑛瞥一眼衣服上的手:“别揩我豆腐啊,摸一下一百块钱。”
余天真吓得赶紧松手。
两人说着话,车子忽然拐上一条平稳的大道。两分钟后,停在了一家药材店的门前。
余天真站在门前,抬眼就看见了袁家大门,雕花门楣上挂着一块长方形牌匾,上头刻着“袁氏药堂”四个大字样。
陈汝瑛从车篮里拿出来两个小礼盒,边往里进,边对余天真说:“咱们去给袁阿婆赔罪,我可先警告你啊,乖乖待在我身边,别乱说话,再搞砸了你就自己收拾这烂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