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和沈家铺子合作的张老板,怎么突然改和石大年合作了?”
“现在沈家铺子出了那么那么大一桩事,谁还敢上他那下馆子呐?”
“那可不,你瞧瞧,今天他家铺子都关门大吉了。”
霖昭镇人口不算多,张家长李家短的平常事都能迅速在街坊邻居之间传开来,更何况张冯玉算是镇上有名的大老板了,他与石大年的合作,自然为镇里的街坊们所津津乐道。
石大年之前才因为倒卖菌子吃了跟头,遭人看了笑话,现在又摇身一变,成为了人人羡慕的对象。
张冯玉负手直立,笑得十分和气:“我认识的一户富商正巧对菌子感兴趣,所以请我来和石老板详谈。”
石大年一听眼睛都亮了:“那简直太好了!那富商是谁?快让我认识认识。”
“石老板,先别着急。”张冯玉慢悠悠道,“不如先去我客栈里坐坐。”
“好好好!”石大年心花怒放,回过头来,状似无意地朝着沈家铺子这边看了一眼。
小人得势,尽是得意之色。
张冯玉停了脚步,问道:“石老板,怎么了?”
“没事没事,咱们进去聊。”石大年摆了摆手,快步跟着张冯玉进了客栈。
唰——
周砚纾拉上了帘子。
沈南辙放下手里摆弄着的风筝半成品,凑过去打量他神色。
只见自家小夫郎往日红润的面色全不见了,煞白着一张脸,嘴唇也没什么血色,有些发青。
沈南辙嘴角牵起一个笑意:“怎么了,不是说好先静观其变的吗,这会子干嘛又气上了?”
“没什么。”周砚纾撇了撇嘴,“我就是突然觉得,这世上总是人善被人欺,祸害遗千年。”
“你这是——”沈南辙闻言一挑眉,活像一只翘着尾巴的大灰狼,“替我委屈上了?”
“那我以后,可再也不关心你了?”周砚纾很快瞪了他一眼,凶巴巴道。
沈南辙翘起来的尾巴立马焉了下去:“别别别,我就是想逗你开心还不行嘛。”
“嘁。”周砚纾不再理他,抓起一本话本子看了起来。
沈南辙坐了一会,觉得背有些痛,便又趴回了榻上。
沈南辙拿着画好的米线机图纸左看右看,觉得看不出什么问题了,百无聊赖间,又抬头看了看周砚纾。
周砚纾一只手杵着脑袋,目不转睛地盯着手里的话本子,一动不动。
他莫名地就觉得,周砚纾肯定没看进去。
于是沈南辙把图纸摊到周砚纾跟前:“要不我给你讲解一下,这个机器是怎么做米线的?”
周砚纾拿着话本子转了个方向:“不想听。”
“你难道就一点也不好奇?”沈南辙又把图纸往周砚纾跟前挪了挪,循循善诱道。
“不好奇。”周砚纾语气平平。
“啧。”沈南辙道,“我不信。”
周砚纾轻轻哼了一声:“我管你信不信。”
“那我问你,”沈南辙趴在榻上道,“你现在看的这本话本叫什么?”
“我只看个中故事,不在意名字叫什么。”周砚纾面不改色道。
“那你告诉我,”沈南辙狡黠地笑了笑,“这本讲了个什么故事?”
“你问题怎么那么多。”周砚纾似乎有些不耐,“我才看到开头,如何跟你说。”
沈南辙忍俊不禁,屈指敲了敲那本话本的书背:“可你这翻页翻到中间去了。”
“你好烦。”周砚纾啪地一声把话本子合上,“干嘛总打扰我?”
“嘴硬。”沈南辙不以为意,“那你说说,你刚才看的部分,讲了个什么。”
周砚纾:“……”
沈南辙似乎没发觉自己说的话有什么问题,拾掇道,“说说。”
周砚纾把话本子放到桌上,从榻上起身,看也不看他:“不说。”
“好吧。”沈南辙泄了气,小声嘀咕道,“看来是我上辈子一个人待久了,这回好不容易能有个可以说话的人——”
说到一半,沈南辙的话立马止住。
看来是这段时间自己太过放松了,差点就要祸从口出了——
可一转头,撞上周砚纾的脸色,沈南辙的心立马又沉了下来。
他从未在周砚纾脸上见过这么冰冷的表情。
沈南辙感觉自己呼吸都不受控制了:“我刚刚,只是在胡言乱语。”
周砚纾没有说话,就这样看着他。
他眼里仿佛汪了一潭死水,无波无澜,沈南辙看不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