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冯玉自己找了个位置坐下,见到沈南辙背上还敷着毛巾,道:“沈老板现在可有好些了?”
沈南辙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沈某今日这般落魄,让张老板见丑了。”
“你我合作这么长时间,别跟我见外。”张冯玉一摸下巴,笑道,“今日我来,不止是探望,更是来助沈老板一臂之力的。”
沈南辙有些诧异,却还是正色问道:“此话怎讲?”
张冯玉起身环顾了四周一圈,再拉上窗口的帘子,合上门,才再次坐下来,低声跟沈南辙娓娓道来。
沈南辙认认真真地听完,一看外面艳阳高照的天气,心念一动,道:“张老板,我也有一个法子。”
张冯玉眉头一挑:“说来听听。”
沈南辙便低声把自己的计划说了出来。
张冯玉听完,不由得赞赏道:“你这个法子,倒是与我的计划相辅相成。”
沈南辙道:“只是需要张老板配合。”
“那是自然。”张冯玉一拍沈南辙肩膀,“放心吧,沈老板这段时间只管好生歇着,发生什么都不必管。”
沈南辙点点头,却不由得多嘴了一句:“张老板,你为何愿意这样帮我?”
张冯玉已经起了身准备离去,听到这话顿了一下,道:“张某我爱赌,沈老板是我看好的人,今日我在你身上下注,你以后可不要令张某失望了。”
张冯玉离开后,沈南辙趴在榻上,只觉得心里一阵烦躁。
自从穿越到这完全陌生的异世后,总是风波不断。
铺子好不容易重新开业,米线都还没卖几天,就被人砸了店。
沈南辙想翻个身,却碍于身上的伤,只能老老实实趴着。
家里本就没有多少东西,现在更是家徒四壁,饶是周砚纾走之前好好收拾过一番,却仍是难掩被人砸过的痕迹。
窗口的帘子被严严实实地拉着,一点光都透不进来。
一整间屋子充斥着沉沉死气,一点儿人气都见不着。
无聊。
我家砚纾什么时候回来。
早知道一个人在家这么无聊,我就是在路上痛死,趴在担架上被人抬到公堂上去遭人笑话,也要跟他一起去。
沈南辙百无聊赖地想着,趴在榻上渐渐的睡了过去。
他做了一个梦。
梦里的周砚纾一反常态,没有穿他素日里爱穿的蓝色或青色衣衫,而是着一袭绚丽夺目的大红衣裳,头上盖着一块绣着金色鸳鸯大红盖头,端端正正地坐在榻边。
沈南辙低头一看,发现自己也穿着大红衣裳,胸前还挂着一朵大红花。
面前的桌上摆着一壶喜酒,一盘花生米,床榻上方贴着大红喜字。
……这似乎是他与周砚纾的洞房花烛夜。
沈南辙走上前去,挑开周砚纾头上盖着的红盖头。
映入眼帘的是他无比熟悉的容颜,却略着粉黛,瞧着比平日里更俊俏几分。
素齿结唇,染了胭脂色的唇瓣,更是平添了一丝旖.旎之色。
沈南辙紧紧攥着刚揭下来的红盖头,心脏像被灌了一壶开水似的怦怦狂跳。
周砚纾却起身道:“仪式已经走完了,我去偏房睡了。”
还没等沈南辙回过神来,这间铺天盖地都是红色的新房里就又只剩了自己一人。
沈南辙猛地睁开眼睛,此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刚才的情景,不过南柯一梦。
话说回来,他虽与原主同名,却不过是从异世穿越而来的外来者,与周砚纾的相遇,甚至婚约,都是属于原主的,不是他沈南辙的。
想到这里,沈南辙在梦里砰砰乱跳的心顿时就坠到了谷底。
并且对原主生出了一丝嫉妒,凭什么这么好的人被他给遇到了,自己活了二十几年,仍然形单影只。
这嫉妒之情才生出须臾,又迅速被愧疚取代。
自己现在可是跟个强盗一样,白白地占了人家的。
门口传来的响动把沈南辙到处乱跑的思绪拉了回来。
“砚纾,你终于回来了?”沈南辙扭过头去,果然见到了推门进来的周砚纾。
“嗯。”周砚纾点了灯,在榻边坐下,一摸沈南辙背上的毛巾,又重新浸了冷水给他敷上。
明明才半天未见,沈南辙却感觉自己有小半年没见自家夫郎了,嘘寒问暖道:“砚纾你刚回来,就别管我了,快歇着去。”
“嗯。”周砚纾应了一声,便坐在榻上发起呆来。
沈南辙这才想起来问:“怎么了?可是受委屈了。”
“没有。”周砚纾摇了摇头。
沈南辙瞧着他神色,试探道:“那结果如何?”
“扯平了。”周砚纾语气淡淡。
“啊?”沈南辙一愣。
“主簿说,”周砚纾道,“你欺骗人钱财在前,石大年后来砸了铺子,双方算扯平了,判石大年无罪。”
沈南辙一听,攥紧了拳头:“他都不问缘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