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周的天气骤变。
整座城市像忽然患上感冒,冷雨连绵,雾气沉沉。街道被洗得湿滑,灯光浮在地面,像是被揉皱的一页画纸。
萧景焱那晚回到家,衣角湿透,额前几缕碎发贴在皮肤上。他没有脱衣,而是径直走进书房,拉开所有抽屉,把十多年来的旧信件、报纸、照片一张张摊开。
他不是在找回忆。
他在找证据。
他不知道那人到底“有没有”存在过——他只知道,自己不是凭空幻觉。
那种血肉感太强了。
有一个人在他身体最破碎的时候靠近他,有一只手握着他冰冷的指尖,有一双眼,在千万人中只看向他。
这种东西,不该被轻易否定。
**
他找了一整夜。
凌晨两点,旧纸箱底部掉出一张泛黄的明信片。
他翻过来。
落款处写着一句话:
“你永远不愿喊我名字,但你每次都会回来看我。”
——G.C.
萧景焱手指一颤,瞳孔一缩。
那一瞬间,有什么从大脑最深处轰然炸开。
他记起——
记起某人在副本尽头的灯火中写字的姿势,记起井水淹过脖颈时那人从不喊他,却每次都选择他,记起那些不被允许存在的片段,正在反过来侵蚀这段虚假的日常。
他站起身,冲进卧室,把那面新钉的镜子从墙上拽下。
镜后,藏着一张折得整整齐齐的照片。
纸质极厚,不像现代相纸,而是旧时代冲洗出的相幅。
他展开。
照片里,他站在一条长廊尽头,黑衣,耳垂挂着银链。
而他身旁,靠墙坐着的,是那个人。
顾清尘。
神情淡漠,眼神落在他身上,像是拍照一瞬间抓住了注视。
他盯着照片许久,胸腔一下一下发紧。
手指缓缓摩挲过照片边缘,直到——纸面“裂开”。
啪的一声极轻的爆响。
不是纸裂,是幻境。
周围墙面忽然一阵轻颤,像水面泛起细小波纹。
他猛地看向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