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生推了推眼睛,看他的眼神像在看什么“年度十大惊奇”节目,看得余凛之有点不爽,一边把剥皮葡萄放进杯子,一边又掀起眼皮,凉凉看了对方一眼。
“冰和糖?”
对方被眼神杀刺的一个激灵,下意识回答道:“正常冰半糖。”
他有点不甘心,又似乎想确认些什么,于是试探道:“刚才在外面窗户我就看到有点像你,没想到真是你,你怎么......还打暑假工啊?”
余凛之大概摸出了对方的意图,不过也懒得给自己再做什么掩饰,不管原主是怎么想的,之前又做了什么铺垫,都和他没关系。他之所以还说服着自己去做原主留下的烂活,一是出于顶替对方身份的必要性,不管对方到底去了哪儿,现在他都是这个世界身份证上唯一的余凛之了,他总不可能再放弃明摆着给他安排的身份去做黑户。
二来,对于原主唯一的家人,他心里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在意,总感觉不应该放着对方不管。
余凛之是这个家里唯一的支柱,日记里写,他七八岁开始就变着法儿的出去赚钱,包括捡瓶子,看小摊,甚至半夜去工地捡废弃建材卖......那时候家里还有外婆的存款,但不多,慢慢的也就花没了。所以工作合法后,这货就明显嚣张了不是一点半点,每天日程都按照把自己累死的程度去排,只是为了支撑自己上学和一家两口人的生活需求。而他背负着这个身份,就有责任去维持现状。
但原主的人际关系与维持的外在人设什么的......跟他有什么关系?说到底他们还是不同的两个人,不管原主多好面子,他都没有耐心去继续扯一个没意义的谎。
想通了这些,他就直截了当的说道:“家里穷,挣学费。”
“啊??”对方明显更惊讶了,虎躯一震,眼睛瞪得像铜铃,“之前你没说过你家......家庭这么困难啊。我们还以为......”
余凛之面无表情的把冰块放进去摇碎,“你现在知道了,很困难,没爹妈,只有一个外婆,全靠我养着。”
满意了吗?
不知道原主之前吹了多大的牛皮,他都能看到面前人的眼睛里某种东西的崩塌。
真是离谱。
“对不起,我不知道......”面前男生脸上莫名浮起一抹羞愧,低下了头,“我之前还......”
无情的余凛之无情的打断了他:“你谁?”
男生刚刚恢复正常的眼睛又瞪圆了,指着自己的鼻子道:“我?你不记得我?我是咱们班班长啊,陈半月!”
陈半月......陈半月......
怎么这么怪呢......
余凛之思索了一阵,在脑袋里自动将后两字重新排序,随后恍然大悟,又看看陈半月瘦的跟麻杆似的身体,眼底难得浮现一点分明的疑惑。
这也不胖啊。
看着他打量思索的眼神,陈半月以为他还是没想起来,一时间有点着急,“我啊!陈半月!班长兼纪律委员,你每次抄作业我都跟老师举报你!我上学期还举报你逃课呢!”
哦,这样啊。
余凛之眼神逐渐变得凉凉的,在脑海里伸出小手扒拉着陈胖这个名字,最后归入了“仇人”行列。
陈月半看他表情发觉事态不对,下意识打了个冷战,连忙拉回话题,“总之,你真的不记得我吗?”
余凛之一只手按在了他的肩膀上,嘴角抬起,露出一个核善的笑容。
他一字一顿道:“我现在记住你了,陈、胖。”
陈半月先是一愣,随后泪奔:“你怎么还是没变!我!不!叫!陈!胖!也不叫陈月半,我叫陈!半!月!”
“好的陈胖,你别激动陈胖。”
“陈月半!不是!!!!!我叫陈半月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