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国的冬天虽然亮得晚,但从来不妨碍内地人早起的习惯。我是被车辆的发动机声音吵醒的,拿起手机一看,才凌晨四点。我有些困惑,心想这似乎有些过早了。
放下手机之后,我盯着月白的天花板,脑袋混沌半晌才开机。我想起自己前几天从隔离点下来,经过五道关卡才进入小区,现在居然听到有人能自由进出?这是解封了吗?
我怀着好奇的心爬上窗台,想要探个究竟。
楼下的小广场聚集了不少人和车辆,看起来像是准备着搬运救灾帐篷的场景。前方几辆已经装好的车陆续离开,撤点了,也就是说意味着解封了吗?
但是天色尚早,与其说是撤离倒更像是连夜偷跑,所以我并未感到十分欣喜。因为按照惯例,连夜撤点,必有猫腻。
我怀着好奇的心情,通过微信向我们点位的书记询问了情况。他回应说只是部分撤点,并调侃说我家所在的区域是安全区。在那个时期,疫情肆虐,每个人都提醒吊胆,担心自己会被感染,“安全区”这三个字对我来说很是受用。
手机再次亮起,我以为是书记的回复,却看到是J发来的消息。
他告诉我,SCI不是必要条件,因为海硕的学生基本都没有要求发表文章。
我接着询问了申请博士所必须准备的材料及注意事项。
他耐心地告诉我CV、个人陈述(PS)、推荐信和成绩单是必需品,还需要毕业证书和学位证的翻译件。我还询问了一些看似简单但实际上很重要的细节问题,他均一一耐心地给予了解答。他还告诉我,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找一家靠谱的公司来翻译我的各类证书和成绩单。
我千恩万谢之后便上网查翻译公司。
在对比了价格和网友评价后,我选择了一家位于成都的翻译公司。更令我庆幸的是,在与负责和我对接的小姐姐沟通后得知,他们那边并未封城,可以为我提供寄送服务。这样一来,我的申请进度不会因疫情而受阻。
我放下心来,便开始着手准备申请材料。陶瓷信和2份推荐信的准备过程耗费了我足足五天的时间。
然而,我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单位就通知要上班了。
我们单位的一把手是我的校友师兄,因为他刚来不久,下辖的同事没有合适的亲信可以依仗,我又是他的校友,所以,他将更多的担子压在了我身上。这也意味着,我一回到单位便忙碌成了“陀螺”。
直到有一天,J发消息询问我的申请材料准备得怎么样了,,该在网上提交申请了。
我尴尬地回复他“差不多了”。是的,我有些不礼貌,因为忙于工作而忘记了与他沟通。再者,我没想着他能帮人帮到底。
在他的悉心指导下,我精心挑选了几所心仪的学校。最后,他建议我断舍离,不要搞那么多。最终,我只能舍弃我最爱的爱丁堡大学,选择了在我心中排第二的布里斯托大学。它的QS排名在60左右,还算不错。J说我的专业不好选校,不然选他本科时候的院校曼彻斯特大学会更好,学费有校友优惠。
当时,我觉得“校友优惠”这个词组有点奇怪,但也没有多想。
近几年,我身体一直不好,加上工作压力大,脑子像浆糊,也无暇想那么多。只说,我的专业是天坑专业。
生化环材,学术界最有名的天坑专业,我的专业排在第一位。说句实话,我在硕士阶段与导师的关系并不融洽,由于实验量巨大,又常要求我进行横向研究,这无疑增加了我的压力。尽管如此,我还是坚持在这个领域做研究。
在J的帮助下,我陶瓷到了一位热情的老教授。他的学生已经收满,但答应将我推荐给他的学生。于是,我从原来申请的地质生物学院转到了生科院。
面试的前夕刚好是年底,我还在办公室写材料。无奈只能将门从里面反锁,然后进行面试。
面试并不顺利,因为我一直在低头念稿子。
但老师们非常宽容,并没有在意我的举动,而是鼓励我继续努力。面试结束后,导师让我准备申请CSC奖学金。
CSC奖学金的申请过程漫长且繁琐,那段时间正好赶上年底考核,因此我每天都在忙碌中度过,仿佛一只疯兔子。
为了感谢J先生的帮助,我曾提出支付他服务费,但他坚决不收,我只能退而求其次说要给他寄些好吃的作为感谢。但他又觉得邮费太贵,让我寄给他妈妈。最终,我给阿姨寄了一箱新疆的特产——纸皮核桃聊表谢意。
然而,我却忘记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我的雅思成绩还没有达到申请英国学校学的标准,至少6.5分。我看着那张5.5分的成绩单,深感困扰。
在J的不断催促下,我开始抓紧时间备考雅思。然而,因为疫情反复的原因,雅思考试屡次被取消。
四月中旬,我的雅思成绩依旧停留在5.5分。
那是一个风和日丽的星期六,阳光依旧撒了满床,我蹲在床边画画,不小心打翻了颜料。正在气馁时,J发来了消息,问我是否有收到录取通知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