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内安静片刻。
忽地,崔平笑声响起:“可以,这点主我还是能做的。”
出了公司大门,陈挚并没有松一口气,反而思来想去,点开了严榛的聊天框,极尽委婉地向他要洛十景的联系方式。
【不找何少吗?他或许认识呢。】
陈挚摇摇头,何晓西最近好像真的开窍了,一心一意扑在那个造星公司上,有时候中午给他发的信息第二天早上才会有动静。
【手机在响。】
严榛的动静倒是很快,应该还在休假。
“喂,严老师。”
“嗯,”严榛那边的背景音由嘈入静,关门声伴随着他温润的嗓音:“要洛十景的联系方式?”
“嗯,我是想麻烦您问问她,能不能给......”
又成“您”了,严榛好像笑了下,“那我能问问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陈挚不好意思说自己自不量力甚至不光彩的约定,挪揄道:“一些工作上的事。”
察觉到他的欲言又止,严榛不再勉强,说会把他的名片推给洛十景。
临挂电话之前,又说:“陈挚,我要进组了。”
“啊...”陈挚第一反应是那种无网络无信号与世隔绝的山窝窝,脱口而出:“注意安全。”
听筒对面的人沉默了很久,失笑:“想什么呢?就在N市,只不过要忙起来了,应该不怎么看手机,如果有急事直接给我打电话。”
陈挚心想应该不会有什么急事,但还是说:“好,严老师,祝您开机大吉。”
“谢谢,”严榛短促低笑,说:“那我祝你多多吃饭。”
“这也算祝福语吗?”他没注意自己嘴角已经勾上去了,“严老师您别诓人啊。”
没想到严榛竟然认真起来,“算的,陈挚,好好吃饭。”
很短暂地一通电话,那句听起来不像祝福的祝福好像奏效了,陈挚肚子叫了两声,可是现在远没到饭点。
【苦了什么不能苦了肚子,挚啊,去吃饭吧。】
离千里眼不远的地方有家火爆的寿司店,关宥龄曾经很喜欢。
大概是事情有了进展,陈挚忽然想去那地方看看。
他也吃过不少次,当然都是老师请客的时候。陈挚从前只买过学校门口八元钱十块的卷帘寿司,卷着两毛钱一根的火腿,一点齁甜的劣质肉松,没剩多少水分的黄瓜条,八个,可以吃两顿。
所以他第一次来这家店,第一次看到手握寿司,还问关宥龄这家店是不是偷工减料。
关老师当时看着他这个土包子学生,眉头一皱,演:“是吗?我去问问,如果是这样得要个说法,咱可是师徒两个人,不怕他们......”
“你们今天必须给我一个说法!”
刺耳的吵闹把他一巴掌拍回现实,抬头看过去,收银台站着只矮个子长脖子的学生,嗓子一张比指甲盖刮黑板还烦人,而陈挚,就坐在距离收银台最近的一张小方桌。
“先生,请您稍安勿躁,我们经理马上就来。”
声音就在头顶,很难不注意。
陈挚边吃边分出一只耳朵听八卦,大概意思就是说,尖嗓子昨天在这儿买的寿司,他室友吃完就进急诊洗胃了,说是芒果过敏差点没救回来。
“我只点了芝士玉子烧和金枪鱼,为什么里面会有芒果!我室友差点没命你们知不知道!”
“嘶...”陈挚的临时饭桌子抖了抖,他被迫停下筷子。
吵架就吵架,拍别人的桌子干什么。
【呸!明明就是他自己故意把芒果汁放进了蘸酱里,因为出了事怕被追责才来推卸责任的!】
“我们要管吗?”陈挚问:“会有积分吗?”
【这个,不好说,理论上是有的。】
“那算了,”他夹起一块三文鱼,“这点事警察会查明白的。”
【别呀,管吧,有积分才能换取生命值,苍蝇腿也是肉嘛......】
“苍蝇腿只是关节不是...我/草......”椅子划过地面,滋啦声的烦人程度不亚于那学生的嗓子。
尖嗓男刚才吵着吵着,直接把其中一个服务生推倒了他的餐桌上,陈挚还未动的午餐洒落一地。
他深吸一口气,忍无可忍起身,把服务生拉起来,塞给他几张纸巾,服务生谢谢还没说完,电光火石之间,他已经上前拎住了尖嗓男的领口,不怎么费力就把人掐抵在墙上。
壁灯被撞得晃了晃。
“需要我提醒你室友芥末酱里面有芒果汁吗?”
陈挚表情平淡,但眼角渗出的烦躁与怒意一览无余。
周围的顾客们皆投以八卦的目光,尖嗓男明显愣了,害怕自己暴露,嘴硬道:“打人啦!打人啦!我要调监控!”
他足足比陈挚矮了半个头,却还要抻着脖子,陈挚不愿再将事情闹大,松开了他,他却是要急于转移注意力似的,指着陈挚喊:“你完了,调监控!我要报警,监控呢?”
他说着看向经理,经理抱歉一笑:“不好意思先生,监控坏了还没修好。”
“废物!”尖嗓男暗骂一声,强撑着脸面:“没关系,店里这么多人可都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