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很久,不知是谁人杯中酒水溢出来,一声惊呼:“我草……”
时间的轨道重新转动。
“你走上前来。”王姬命令道。
面前侍女举着比自己肩膀宽两倍的纸卷,从左到右慢慢展开,层层叠叠的金丝线映入眼帘,是璃国地产只有贵族才用的起的描边线,随着画卷的展开,露出一葱段白的纤细手指,所有人聚精会神的盯着,忽然外头一阵动乱,兵卒惊惧的叫声传来:“有刺客!”
声响音落,一阵邪风吹灭了屋内的烛火,伴随着风声还有人迅速来回走动的脚步声。
拿着画卷的婢女受了惊吓,画卷也骨碌着滚到一不知何处。
漆黑和嘈杂中,王姬的声音显得冷静极了:“来人,掌灯。”
几瞬间,殿内已是一片狼藉,满地的是泥土脚印和四分五裂的玉器和餐具,混乱不堪。
门口进来两队侍卫跪下:“抱歉,王姬,是属下的失职。”
侍卫犹犹豫豫地说:“我们,方才明明看见有黑衣人从……”
意思就是没抓到。
“闭嘴吧!”王姬呵斥道:“什么都办不好,丢人现眼,滚下去。”
侍卫应声,落荒而逃。
几人都没了什么好心情,贺那勒让人进来收拾烂摊子,对地上哭唧唧的美人说:“起来吧,跪着干什么。”
婢女哭的梨花带雨,从角落里抱起画卷站起来:“王姬,您的画……”
贺那勒笑了,说:“打开吧。”
画卷展开的那一刻,房间安静的只剩下呼吸声。
金丝线绘制的卷轴,早已看不清画上的人和身体,取而代之是一大片漆黑的油墨。
沈儇不由得瞥了谢凌一眼,对方没什么表情的低着头,看不出喜怒。
半晌,王姬自轻笑一声,却听不出笑意,她抬手扶着额头,“我累了,今天就到这吧。”
*
走回厢房的一路上,两人谁都没说话。
狂风呼啸,打在身上竟有些刺骨,呼呼声像是沉寂在黑夜中猛兽的低吼,它正在愤怒。
大门推开,沈儇瞬间感受到一股推丽,身体猛然前倾,在摔倒前又稳稳被接住,门砰地关上,揽着他腰的那双手又把他往后拉,背部猝不及防撞上门栓。
谢凌抓着他的双手高举头顶,黑夜中那双闪着精光的眼睛,压抑着怒火,“告诉我,那张画像,怎么回事。”
“唔…我、我。”沈儇整个后背发麻,声音也像是被冻上,带着丝丝颤抖。
“嗯?”谢凌刀子一样的目光一寸寸搜刮他的脸庞,“如果不是我把那东西毁了,那么今天,在场的所有人都会看你浪|dang的样子。”
两人谁都不清楚那是不是真的“沈儇”,但谁都不敢赌那万分之一的几率。
尤其是沈儇,他简直要骂街了。
他他妈的怎么知道“自己”有没有被画过啊……!
“讲话!”谢凌低吼。
唯今之计,只能承认了。
室内安静的落针可闻,过了会儿,一道带着鼻音,略微压低的声音响起:“他们……他们逼我的。”
这一瞬间,谢凌像是被狠狠刺痛了心脏,瞳孔微缩了一下,两人相视很久,最后,谢凌一点一点,慢慢地松开了禁锢他的手。
是啊,沈儇一个出身卑微的皇子,怎么可能会像别的皇室一样有闲情逸致,玩这些恶俗淫|秽的恶趣味。
身上的重量压得沈儇喘不过气,他感受到谢凌完全没收着力,但他此时压根不敢动,耳边传来谢凌黏糊地音调:“他们,都是谁。”
“……”沈儇无言地望着天花板,胡言乱语地说:“三皇子、五皇子、七皇子。”
谢凌抬了抬身体,脑袋却埋的更深,他垂着眸,在漆黑的黑夜闪着微光:“欺负你了吗。”
“没有。”沈儇听出谢凌的言外之意,连忙说:“其实就是画了画而已,没对我做什么,那个时候也不懂,在水池里打架还挺好玩的哈哈……”
笑了一会儿他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谢凌猛地站直,漆黑的眼球凝视他。
沈儇止住了笑意,“怎么了。”
“不太好笑。”谢凌眼神柔和下来,又埋回去。
沈儇这下真觉得别扭了,哼哼唧唧了一会儿后实在想不出啥话阻止话题,于是紧绷着脸,干巴巴地命令:“你不许问了。”
“嗯。”
“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那个守卫增多的地方吗?”
话题转变太快,谢凌有点反应不过来:“不记得。”
“啧,我带你去看。”沈儇抓着他的手往外走,又被拉回来,谢凌问:“你去哪?”
沈儇看了眼外面的天色,不能再耽误时间了,“我发现了王姬的秘密。”
天空昏暗,两道人影穿梭在建筑物之间。
谢凌观察那地方,喃喃地说:“这里没有看守。”
没有就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