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吃肉。”

程颂喜欢瘦肉多些的五花，画砚仔细挑了好几块，又划拉出两快鸡翅，凑了一小碟端到他跟前。

他家少爷的秀才功名终于保住了，可得好好补补。

看着孩子眼里满满的关心，程颂胸中运气，使出雄浑大力总算把火气压了下去。

上次送黎兄蛋糕时他就想表白，结果不仅表白让画砚打断了，蛋糕也被共享了。刚刚好不容易再天时地利酝酿了一回，又让这孩子搅合了。

为什么话本里的书童丫鬟个顶个的聪明伶俐，充当的都是爱情助推剂的可人角色。唯独他家书童的雷达就只瞄住了自己爱情专列的刹车片，次次精准地气死个人！

虽然心里快郁闷炸了，脸上却只能硬扛。程颂接过碟子，没敢发丁点儿的脾气，至多拦一拦孩子的心头好。

“你也少吃肥肉。”

“哦……”

画砚听话，默默偏了偏筷子尖。

黎仁诚看得好笑，夹了个鸡腿放到画砚碗中，换来孩子一个实心的笑容。

刚才两人在村口，颂弟刚说完不想和自己分开，他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冲出来迎接少爷的画砚打断了。后面还跟着个同样急切的梁言。

都知道程颂是去接圣旨，一个比一个关心，远远看见他俩就急着跑来了，哪个能料到他家少爷正要表白啊。

程颂就着米饭努力消化今天的失利。他就像第一次尝试跳伞的新兵，好不容易鼓起勇气站到了舱门口，一条腿都悬空了却被一把薅了回来，脑子到现在都是飘的。

当下最抓心挠肝的就是如果刚才自己跳了，是不是现在已经成功落地了。

误了他家少爷告白大计的画砚心情正好，吃嘛嘛香。

少爷的功名保住了，自己也不用惦记乡试了。沈管事回京前就说过，他的画艺确有希望取中院试，但离乡试中举还有不小的差距，嘱咐他须要勤加练习。

对于乡试，画砚和他家少爷奇妙地想到了一处。程颂担心与黎仁诚分开，画砚更是舍不得他家少爷。

有个秀才学历就够了，以后尽管不会停止作画，但更重要的还是须用心服侍少爷。那举人考不考的没什么所谓，少爷都说了随他。

一鼓作气再而衰。

晚间孩子们都聚在隔壁做题，程颂盯着眼前的账册一动不动，使劲回忆自己那句“不想和黎兄分开”咬字清不清楚。

“账目可是不妥？”

见程颂一脸愁容，刚进门的黎仁诚关心道。

“嗯？黎兄，账，账目，账目……”

被唤回神的程颂脑子还不够清明，不知道黎仁诚问的什么账目，见对方拿起桌上的账册才反应过来。

“账目还没看，应是没什么不妥，黎兄有事？”

之前晚饭后他们都是一同学习，现在自己不打算继续科举了，也找不到理由总去黎仁诚屋子打扰。

“是有题目想请教颂弟，这里不便，颂弟若是有空就去我屋中一叙。”

“有，我有空。”

程颂立刻撇开账册站起来，以为黎仁诚是真有算术题要问，也没琢磨对方话里的漏洞。最近几月他们常在这屋里讨论功课，哪有什么不便。

“是何题目啊？”

进到黎仁诚房中，见桌上摊着本书，程颂直接坐下问道。

“不是题目，适才在村口被打断了，唤颂弟过来是想把话说完。”

黎仁诚跟着坐好，开门见山。

！！

村口被打断的……

黎仁诚一句话，程颂飘渺了几个时辰的思绪瞬间整队集合了，勇气再生，重新进入了表白倒计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