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蜂蛰了哪有不疼的,小手都红了,接下来几天肯定得肿起来。
程颂见于超这样挺心疼,直接给孩子放了带薪假:“你这算工伤,休息也有工钱,也能来院子吃饭,等养好了再干。”
虽然已经不让于超干活儿了,但看着孩子越来越肿的小手,程颂还是不放心,晚饭后和三兄妹一起去了于家,对于氏说学田没大夫,怕孩子夜间难受,想带于超去县里住一宿。
只是被蜜蜂蛰了一下,于氏虽然心疼孩子,也一直推拒说不用了,而且这算什么工伤,天气热了学田这边蜜蜂不少,地里经常有人被蛰,肿几天就过去了,哪用这么小心。
不过程颂坚持,说孩子太小,万一夜里发起烧来进不了城就麻烦了。
刚才吴婶子他们已经笑过他了,说小东家又开始思虑过度了。程颂也不怕他们笑,在这么一个缺医少药常识不足的地方,他的很多言行注定被笑话,倒也没什么所谓。
说不过程颂,只得同意让儿子和程颂他们去县里住一宿,于氏虽然嘴上说无妨,但这小公子对孩子的一点小伤都如此重视,她心里也是感激的。
程颂去哪画砚就要去哪,黎仁诚不放心程颂独自带着两个孩子,其中一个还被颂弟咋呼的似有病危风险,决定也跟着去。
梁家兄弟肯定不能单独留在秀才院,于是程颂又去周家拜托两个表哥再住一晚秀才院帮忙照看一下,他和黎仁诚带着几个孩子搭着养济院接送的骡车一起进了城。
入城后他们直接去了德安堂药铺,这里有位头发花白的镇馆大夫,看过于超的伤口听说已经涂了草药,就说没什么事,要是夜里起了疹子可以再来开几副化瘀解毒的药。
进了长宁最大的客栈,程颂直接要了最贵的套间,洗漱过后几个孩子睡里间,他和黎仁诚睡外间。
这次是真有了与黎兄同榻而眠的机会,但程颂也没有其他心思了,只盼着于超别对蜂毒过敏。
“黎兄,我想去趟云州。”
左右睡不着,程颂和黎仁诚说起了自己的打算。
“何时去云州?”
黎仁诚没问原因。颂弟虽然年纪小,身上似乎也藏着些秘密,但他所作所为一直以仁善为本,为人也是真诚坦荡,自己已经习惯了相信和支持他的每一个决定。
见黎兄连原因都不问,就一副打算相陪前往的架势,程颂心里自然忍不住又冒起了开心泡泡。
“近日吧,不瞒黎兄,除了杏干豆腐这些,小弟还会不少吃食的做法,等秋日辣椒西红柿再熟了,能制的酱也更多,但这些东西做好了仅靠长宁肯定吃不下。虽然有方四爷的销路,但他的商船冬日无法走货,而不少吃食都是最好趁天冷才好向远地售卖,所以多开发一些销路很有必要。”
程颂说了自己想去云州的原因,其实这个打算他之前就有,只是没这么着急。
虽然两个作坊每日要消耗的银钱都不少,但靠着章家的分成、卖给衙门和谭家的杏干挣的银子,还有每日零卖出去的饴糖辣豆干收入,程颂目前并没有资金方面的压力。
之所以打算现在就去云州,确实是受了今天于超被蛰伤的刺激。
这一下既是蛰在了孩子手上,也扎进了程颂心里。他蓦然意识到即便挣够了让自己带着画砚躺平生活的银子,也还有很多不愁吃喝之外的问题会发生,而这些问题他也很想解决。
比如不管什么时候孩子生病受伤了都能被送去看大夫,比如采摘小队的孩子们能认识更多字,懂更多道理和常识,比如他想让土地里长出更多的粮食,再比如拿出肥皂的时候可以不用借药膏做幌子……
一连串突然冒出来的愿望撑的程小颂无比焦虑,刚刚在骡车上努力平复了一路,他终于冷静地想明白了所有愿望的实现都需要一步一个脚印地完成,而要想让每个脚印都清晰稳健踩不到坑里,首先要做的,也是目前他最有可能做到的,就是尽量多挣钱!
经济是基础,真理啊。
次日一早,于超的右手肿得更严重了,但除了手痒,他身上没起疹子也没有其它类似过敏的症状,让程颂放心了不少。
吃过早饭,他们又去了一趟德安堂,老大夫听于超说只是有些痒不怎么疼之后就说没大事,让他继续涂草药,又在程颂莫名的焦虑坚持下开了几副祛毒的中药,说过几天就好了。
回去路过县学时程颂去找管事请了十天假,黎仁诚以前去云州是步行,往返一次路上就要消耗两三天。
他们租骡车过去半日就到了,但程颂这次去可是揣足了创业雄心,打算好好考察一下府城的市场,不是三两日就能摸清的,既然去了就想多呆些时日。
酱油这个月就能开坛,腐乳的发酵也差不多了,这两样都是不易腐败的,四季都能走货,缺的就是长宁以外的销路,只要建好渠道,程颂对自己做的这几样东西很有信心,发家致富定不会是白日痴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