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四爷的船上货品种类不少,除了沙糖琼脂和干海货,程颂还选了十多斤调料,花椒大料肉桂干姜这些。
船上的价格也比长宁实惠不少,章清谢驰也跟着要了一些,这些他们家中也用得上。
到了存放布匹的舱房,开箱看过布样,程颂了然为什么方四爷不担心这些布匹的售卖了,不管颜色还是种类,这船上的布都比长宁布铺的货强太多了。
“请教四爷,这些布匹合山附近的商人都不要吗?很多颜色小弟都未曾在布铺中见过。”
这些布样颜色不仅有常见的蓝灰白青,更有许多鲜艳的颜色,鹅黄桃粉海棠红,天青藕荷翡翠绿。
程颂不明白如此多的选择为何县中布铺就常年守着几种又素又深的颜色进货,红布倒是有,毕竟年节喜庆需要,但也远不如船上的艳丽。
“小郎君有所不知,这些颜色鲜亮的布匹在大琞只在江南与京城好卖,其他地方民风相对保守,百姓还是多惯于穿着深素服饰,有些地方还怕犯了禁忌,只白色蓝色的好卖些。”
“现如今都有何禁忌?”
程颂琢磨是不是黄色百姓不能穿,不过刚才的布样里是有黄色的,这里明显又是个新知识点。
“前朝和大琞初期是有过一些律令,不准民间服紫,但违禁者众多,后来这律令也就形同虚设了,现如今的律法只限制了墨紫,其余颜色可随意。但这些鲜亮颜色的穿着风气还是没能袭到北方多数地方,像梁老板他们这样的布铺为了稳妥也不敢进货,百姓不敢穿着布铺不敢进货,布铺不进货想用的百姓也无处买,这两相用力之下,就成了如此局面。”
方四爷话音最后还加了声叹息。
程颂明白这无解困局了,这时代没有权威媒体也没有名人效应,百姓的吃穿风俗甚至道德标准都只能参照周边友好邻县。
不过就算有名人,若那名人穿得柳色朱红满城招摇,怕也只会被认作是个病人。
梁家布铺最近几年应是开不了张,程颂自己倒是打算买点绢绸。用不了半个月就要进盛夏了,去县学热死也得穿长袍,回小院怎么也得凉快凉快。
他想多做几身短打,偷摸把袖子裤腿裁短点儿,颜色上倒不想太惹眼,挑了艾绿青白这些清爽素洁的。
碧色和最浅的粉色也要了两匹,回头给三个孩子一人做两身夏装,年纪小穿艳些活泼,要真有人议论就当听不见。
方老板给报了价,和梁言说的去年价格一样。
“小郎君买布是自用?”方老板问。
程颂每种布都只要一两匹,看着不像打算做买卖。
“是自用,这布比县中便宜不少,多买些合算。”程颂说。
“若是自用,我这里有一些带瑕疵的绢布,寻那手巧的裁缝剪裁时留意一些,不影响成衣效果。”
“还有瑕疵布?能看吗?”
程颂挺感兴趣,如果瑕疵不严重确实可以买,反正这衣服穿起来应是只在村中行走,而且方四爷既然会进货,就说明瑕疵程度不至太影响使用。
“自然能看,几位这边请。”方四爷引领他们走向存放瑕疵布的货架。
“这布有些是染色时不小心沾染了其他颜色,有些是织布时就出了岔子,但整匹废掉也可惜,就染了好卖些的颜色低价出货,至少保个本钱。”
方四爷说了说瑕疵布的来源。
“瑕疵布也常有?”程颂有点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