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的事情令他过去便是了……”原来在这儿等着他呢……只可惜柳瞑凤并不愿那些不美好的往昔打破了此刻难得的宁静。
“那不一样。”秦羽凉正色,“我想知道上辈子,我是有多傻,才会失去你的。
你的从前,你的现在,你的将来,我都想占为己有。
先生,还请答应徒儿这不情之请。”
柳瞑凤看着他,终是耐不过。对秦羽凉,柳瞑凤似乎除了把这两辈子,整个身心都交与他以外,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靠在秦羽凉怀里,开了口。
“我基本记事起,就是卑奴。”
他的母亲是渊国长公主柳月。渊国和昀国战乱期间,柳月与她的竹马喻霁交好,并毅然决定与其私奔。二人出逃后不久,柳月诞下一对男孩,哥哥叫喻光,弟弟叫喻风。
在她这一生最安逸幸福的岁月里,她抱着两个孩子,依偎在爱人的怀里,缓声道:“此后我们一家,光风霁月,不染纤尘。”
柳月本来以为,她可以好好地跟喻霁在一起一辈子,他们不理政事,只做鸳鸯,这般岁月静好,也是一种人生。
可天偏偏不遂人意。
柳月出于无意发现,喻霁是昀国的间谍。
也就是说,她此前和喻霁不是郎情妾意,而是一场阴谋。她同喻霁说的每一句话都不是情人间的蜜语,而是出卖祖国的情报。
柳月无法接受。完全不能。
当晚,柳月一巴掌摔在喻霁脸上:“耍我很好玩吗?!我真感谢你把我当个东西,然后现在把我弄的不是个东西!喻霁,我真是瞎了眼了,竟然真的以为……你爱我……你还想怎么样?!我现在不是长公主了!没有情报没有人脉,你是不是想着实在不行把我的头拿去恐吓渊国皇室或者把我当人质呢?我直接告诉你了吧,没用!”
喻霁后退几步,紧接着瞳孔骤缩,他快步上前抓住柳月的肩膀:“不是的月月,不是的……我没有再与昀国的人通信了,此前我接近你确实是另有目的,但现在不一样了……柳月,我愿意背叛我一生的信仰去爱你……求你原谅我好不好!”
又是一个响亮的耳光。
“喻霁啊,”柳月笑得苍白,“你真不是东西。”
柳月毅然离开了他。
一个连信仰都能背叛的人,背叛她又算什么呢?
柳月无颜回渊国皇宫,眼下两军交战,她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子带着一个婢女和两个不过两岁的儿子,能去哪儿呢?
柳月看着安莹:“我什么都不剩了,你走吧。我不拖累你。”
可安莹不肯走:“公主殿下,这些年没有您我根本活不下来,您对我来说不仅是主人,更是……像姐姐一样……安莹誓死追随殿下。”
柳月轻笑,当初买来安莹不过是因为她长得与自己有三四分相像,图个乐子罢了,谁能想到人世如此无常,陪她走到最后的,竟是这个与她有三四分像的婢女。
“此后别叫殿下了,叫姐姐吧,你也别叫安盈了,叫柳莹吧。”
“谢殿……姐姐赐姓!”
柳月笑着摸了摸柳莹的头,她笑起来很好看,当真向天边的皎月一样白璧无瑕,清冷秀美。满山芳草鲜美,日光清澈明亮,也只有她的笑能在这辽阔干净的天地间成为入画的点睛之笔。
只可惜,这是她离开喻霁后第一次笑,也是她往后的人生里最后一次笑。
只可惜,这天地间从来都不似少女幻想中那个的那般辽阔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