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儿咳咳咳………谢谢你咳咳咳………”柳吟雀扶着柳瞑凤缓缓坐起来,竟发现那雪白的被单和亵衣与他的皮肤白得无甚差别。
原来久病垂危的人就是这样的吗,越来越白的皮肤,最终真的融入初冬的漫天飞雪,成为春日里那一树纷然殇落的梨花。
可他们的傻哥哥啊,都已病入膏肓,还那么固执————为了济世救民,为了保护他的弟弟妹妹———那么固执,那连死都无法撼动的固执。
“要是真想谢我,就快把药喝了。”柳醉蛟舀了一勺药,吹了吹,“哥哥,好好活下去,好不好?你做得够多了……”接下来的话,他没忍心说。
要怎么跟一个一心为民的人说,他所衷心捍卫的国家不仅气数已尽,并且他最后想守的城池被满城屠尽?要怎么说他一手教出的徒弟没了他的阻挠,一日之内打破城门,已经在策划登基?要怎么说他已经被全国悬赏,赏金不菲?要怎么说若不是自己执意保下,他已经沦为了他徒弟的阶下囚?要怎么劝一个一根筋的人不再固执?怎么告诉他………你已经失败了,失败得彻彻底底。
看柳醉蛟一脸犹豫,柳瞑凤大概知道了,事情发展的并不那么好。
“咳咳咳……清儿,药给我吧咳咳咳……我自己来咳咳咳………带我出去走走咳咳咳……好吗咳咳……”
“哥哥………”柳吟雀明显想制止柳瞑凤,她拉了拉柳瞑凤的衣角。
柳醉蛟知道,即使不带柳瞑凤出去,一来他们二人关不住柳瞑凤————即使柳瞑凤身负重伤,二来就是关的住,纸包不住火,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稍微伪装一下………出去就出去吧。
“好。”柳醉蛟把药碗递给柳瞑凤,“那哥哥你等会儿换我的衣服,我们出去走走。”
柳瞑凤皱了皱眉———柳醉蛟的衣服都是低领。
“好哥哥,你已经重获新生了,试试吧,像个普通人一样,”像你这么多年所捍卫的这些平民百姓一样,“穿一次低领。”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