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穷乡僻壤的最不缺山。
秦羽凉跟着柳瞑凤,他人生地不熟,也不在乎这朝廷命官会不会趁机要他小命,柳瞑凤走哪儿他跟到哪儿,就这么悠悠闲闲地上了山,随意一瞥目之所及是没有尽头的山林,看着埋尸抛尸都方便。
有一瞬他甚至想着,不如就在这儿一刀把柳瞑凤下半辈子解决了,省得日后多个人要惦记。
“轻功寻找,安全第一,若遇山匪,莫要恋战,速速离开,我来断后。”柳瞑凤说着就要上树,始料未及猛然被秦羽凉一拉,险些一个踉跄两人一起栽到地上。
“先生,分头行动岂不快些?”对上眼前人染了怒气的眉眼,秦羽凉这老鬼用一副少年人的皮囊笑得人畜无害。
酒馆中三两句不走心的谎言足够他思索太多。一直跟柳瞑凤呆在一起只会分散他的注意力,反正柳瞑凤一个人也能解决一切,他随便找棵树猫着就是了。
柳瞑凤斜眼睨他,语气略不耐:“不是说人生地不熟?”
开玩笑,谁愿意一直跟柳瞑凤呆在一起似的!
秦羽凉那双漂亮的桃花眼一弯,带着两弯月牙一样的卧蚕,端得乖巧懂事:“我丢不了的,先生。”
事实上这的确是个不错的提议,两人都随身备了信号弹,既能震慑敌人又能指知会对方,柳瞑凤最终也只是不易察觉地极轻抿了下唇:“若遇危险,放信号弹,方才的小成衣铺汇合。”说罢足下轻点,毫不留恋凌空而去。
秦羽凉背靠着一棵树,想到方才柳瞑凤说的“以前来办事时见过”,越想越不对劲。
不出意料必定是前几年沸沸扬扬的打贪事件中来此处查贪官才结的渊源,那为什么没有顺路把山匪剿灭呢?柳瞑凤能力数一数二,当年打服过那么多国家,几窝山匪自是应不在话下。
柳瞑凤这人履历其实单薄得很,初入朝堂就是个翰林学士,后来不知秦酌铮抽什么风封他将军让这人去了边境,这一去就是三年,三年后回来真真出将入相,新官上任,柳瞑凤基本把三把火都用在了铲奸除恶上。
只是当年之事秦羽凉也有耳闻,虽然是将本朝官员大换血,但大多也都动的是中央官,地方上虽然也全面考核重审,但这种事情肯定是交由吏部来做,他堂堂丞相还是没有亲临这穷乡僻壤的道理。
有些事仔细想疑点太多,可是还漏了什么细节?要不亲口问?但倘若又被搪塞掉,该当如何?秦羽凉一双剑眉不自觉拧做一处,前世他闲散惯了,往日里读读书练练武,当今四子一个比一个过得悠闲,虽然年龄所差都不大但无论怎么看都一派兄友弟恭,也就秦羽凉刚到能上朝年纪早朝听听政事走个过场,其余三个恨不能天天赏花遛鸟,实在思虑不了那么多。
他思维越陷越深,没注意到头顶树叶一阵翕动。
“你在做什么?”柳瞑凤突然出现在他面前,冷不丁一句话吓得秦羽凉一个踉跄瘫坐在地上,唰啦啦激起一地尘埃碎叶。
“啊!嘶……啊,疼,先生您是属猫的吗?走路没声音,可吓死我了!”秦羽凉揉揉屁股,这山野草地比不得皇宫的丝绒软榻,枯枝败叶扎得细皮嫩肉的太子一阵龇牙咧嘴。
“你怎么还在这儿?”柳瞑凤居高临下睨着他,声音冷淡到似乎有几分质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