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跌倒的人,真的可以像话本上描述的那样,严丝合缝地亲嘴么。
曾经,相里翳并不清楚,如今,相里翳清清楚楚,毕竟他也算亲身实践过了。
答案是,no。
两人正以一个颇为尴尬的姿势叠在一起,没有丝毫暧昧可言,更让人感到无言的是他们刚才的接触,就在跌倒的一瞬间,两个人的嘴唇触碰在了一起,没有什么旖旎,没有什么暧昧,有的只是一片死寂的沉默。
总之,阿云的牙齿磕到了相里翳的嘴唇,以至于他的嘴唇上拥有了一个小小的伤口,伤口还在往外冒血。
阿云:……他觉得他的大脑在某一刻陷入了僵滞,他不能理解他们怎么会变成这个姿势,说实话,他宁愿陛下不要来接他,任由他栽倒在地上就好,两人也不会有这样的局面。
如今,他跨坐在陛下的身上,左手撑着地,右手扶着他的肩膀。
而陛下仰着头看自己,神情很淡定,但他确信他的心一定是不淡定的……总之他确定。
阿云觉得自己的大脑在一瞬间忘记了思考,一瞬过后,他佯装淡定地决定起身,一边起身一边转移注意力地说道:“是臣失仪,不过,臣觉得做凳子的匠人也应该受到惩治……”
他的话只说到了一半,因为他感觉到一只手握住了他的腰,让他没办法起身。
相里翳轻声说:“你呢,你没错么。”
他扬起自己的脸,示意阿云看他那被磕破了的嘴唇。
该死的话本,真是误人。
他就是因为想到话本里的内容才想到这一出,刻意揽着阿云栽倒,谁曾想话本里都是骗人的,这么栽倒根本触碰不到嘴唇。
好吧,也许是触碰到了,但他一点儿滋味也没尝出来,只感受到牙磕到他嘴唇上的细微痛感。
哦,天啊,自己能有什么错。
阿云僵着一张脸想,如果不是你来接我还没有接住,怎么会面临现在的状况?但是,他是陛下,自己只是他的侍君,全家都要仰仗他过活,自己难道还能顶他的嘴么?只能把所有的错处都认下。
所以还是先认错吧。
但是,认错之前,自己是不是应该先起来呢,不能以这样的姿势来认错吧。
那只手掌还扣着自己的腰不让自己离开,于是两人紧贴着的地方是如此明晰,身上的布料简直起不到什么阻隔的作用……这让他觉得自己好像是骑着一个火炉,这种热度让他浑身都不自在。
“臣已经知道错了。”
阿云看着神色丝毫没有变动的相里翳,眉头微微皱了皱,却是明悟了什么,神色便带了些无奈,“陛下……这里,是不行的。如果陛下是想跟我做什么的话,可以到温泉池去。”
然后他慢慢地、居高临下一般的俯下身体,看向神色依旧没有什么变化,好像下定决心要在这里做那事的陛下,慢慢地低下了头,小猫一样在他的唇瓣上舔舐了两下,动作青涩而轻柔。算是讨好。
相里翳:相里翳已经僵硬住了,他的计划是两个人在毫无防备的时候这样那样,谁曾想他会突然同自己说做什么到温泉池去做……
又在他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亲吻了自己呢。
虽然这严格意义上根本不算亲吻只能算是舔吻,充其量只是小鸟啄了米,小猫舔了一口水,不带任何情欲的旖旎。
但这毕竟是一个吻,是一个真真切切的吻,是云出岫在清醒状态下——也许不算太清醒——给出的吻。
相里翳轻声咳嗽一声,却是猛地松开了捉着云出岫的手,随即就示意他从自己身上起身,其实他是有点舍不得的,但他不能再让云出岫继续坐在他的身上,否则……
否则他该怎么解释这一点。
待他清醒过来,自己该怎么解释?捉着他的腰不放姑且可以当做君臣之间的玩笑(会有君臣开这样的玩笑么,一定会的吧,不是都有君臣抵足而眠么,君捉臣腰怎么就不行了),但当他说出那句话,舔吻他唇瓣之后自己若是什么还不做,不是等于告诉云出岫‘其实孤王真的有点期待’么?那自己成什么人了。
自己又不是流氓。
自己只是一只狐狸精啊。
站起身的两人沉默着开始自己的仪容,相里翳想到云出岫刚刚说的话,觉得自己有必要做出一番解释,便道:“你之前说的那是什么话,我可不是这样的人。我怎么可能在这个地方和你……我可是很保守的啊。”
他心想这世上可没有比他更保守的人,毕竟自己连初吻都还留着。
等等,自己的初吻?自己的初吻是不是在刚才给出去了?
他情不自禁地舔了舔嘴唇那个小小的伤口,却发现它已经结疤了,舔舐起来有一种微痒的感觉,于是他又想起那个轻飘飘的舔吻,像是羽毛扫过人的心头,让整个人都变得软绵绵的。
如果整个身体都轻飘飘软绵绵倒还好,但是并不是万事都能尽如人意,总有些地方并不受他的心控制。
药师瞳嘱咐过他,要他平时清心静气,最好抓几副药来吃。这种感觉真不好。
阿云:“……”
没有吧,你哪里保守了。光是他能想起来的‘刺激’的地点,就有好几处呢。
相里翳还在回味这个吻,一抬头便看见了若有所思的他,立时有些不开心了起来,因为他发现他一点儿也没感觉到害羞,这合适么。
“你在想什么。”相里翳发问道。
“啊,”阿云说,“我的书已经找齐了,所以……我的事情做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