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她那日骂过李悦来后那人就躲在那间房中不愿出来,而娘亲说出了以往的事情后,就好像放下了心结,芸娘这几日跟她说话也逐渐有了笑模样。
芸娘也整日洗脑着娘亲都不是她的错,应该好好为自己活这样的话语,她还成日缠着娘亲去做这做那,她的心情也好了不少。
“夫人这段日子好似心情好了不少,再不似往日那般冰山模样了。我都没有那么害怕了。”
“毕竟是童年阴影,杜若姐姐害怕也是应当的。”芸娘笑答道。
杜若是与芸娘一块儿长大的,幼时同芸娘一道学写字,写得不好可是要被打手板子的。想起柳萋萋那时的模样,她还是有些杵得慌。
“不过前些日子的夫人真的很活泼可爱了。”说着杜若都有些怀念起来。
又感觉说错了话,提起了芸娘的伤心事,她暗暗观察了下芸娘的神色,见她没有伤心,才放下心来。
“是啊!母亲年轻时候一定是十分活泼的模样。不过,之后想来也是会越来越好的。”芸娘暗暗给自己打气。
其实这几日让她繁忙且开心的事情还有一件。就是她娘亲自从重燃了些生的意志后,就开始好好诊治自己的病了。她们时常翻看医书交流着,竟是有些新的思路了。
正在此时,孟霍匆匆从后院过来道:“李悦来,想见一见你娘亲!”
芸娘一怔,刚想仔细询问,又觉得这确实是个好机会,说不定可以让他们都解开心结,便道:“我去同娘亲说一说。”
柳萋萋此时正在房中看书,听见芸娘的话,没有半分犹豫道:“带他过来吧!我确实也有话要同他说。”
李悦来再次与柳萋萋见面时,面容都有些苍老了,他似是愧疚地说道:“师姐,你受苦了!”
这话他说得艰难,人是很难面对懦弱的自己的,但自从那日得知真相后,他就在脑中反复复盘,芸娘骂他的话也好像反复在耳边盘旋。这些话语折磨得他夜不能寐,他也不想再逃了,他只想能够平静的好好的活着,对得起自己的心。
柳萋萋听见这话眼中有些泪意,她从来是不屑于任何人的同情的,但此时,一路行来艰险异常,往日被她护在羽翼下的小师弟却能说一句理解心疼她的话语,她到底是卸下了自己伪装的坚强。
芸娘见此开端,也知道自己在这里,她们恐怕更难敞开心扉,所以默默和孟霍一起退了出去。
小辈出去后,柳萋萋才好似肩上重担卸下,流出泪来。此刻她不是柳芸娘的娘亲,不是被困在笼中的飞鸟,也不是谁的爱人。
她是神医山庄的大师姐,穿过一路艰难困苦走过来的柳萋萋。
“师弟,你也是,师姐知道,撑起这样大的一个门派,你也辛苦了!”
话音刚落,二人泪水都像是决堤的水一般流出,她们紧紧拥抱在了一起,一如当年的模样。
李悦来想起了那个红衣似火的女侠,那个飒爽无比的大师姐,和那个不管什么时候都将自己护在身前的大师姐。
够了,都够了。他这才发现,其实这么多年来,他只是想要人来抱一抱他,告诉他你也还不错!
这样一开头,她们在房中讲了许多,讲了少年时的逍遥,后来的艰苦,李悦来初初上任时的慌张,和建立信息中心的艰难。
柳萋萋讲了她那时的无奈,和李相私下的刁难,她当时如何与李相周旋还有那些自己曾经有的挣扎。一丝丝一点点的诉说着,谁都没有厌烦。
就这样,待他们反应过来已经到了第二日天边微微泛白,芸娘中间送了此饭,他们也未曾察觉。
他们笑了又哭,哭着哭着又笑。
“看看我们这幅样子,活像是两个老疯子。”柳萋萋笑道。
李悦来看着师姐现在明媚的笑容,心中没由来的舒坦。
“其实芸娘那丫头算是把我给骂醒了。我总不能这样一直逃下去,师姐,你也是!”李悦来深吸一口气说起了他们一直在逃避的那个话题——大师兄。
“我当时疯魔了,一心想救起大师兄,想让他继续为我遮风挡雨,所以将他奇经八脉都封住,放在了冰棺中,放在了后山。”李悦来说完小心地看着大师姐的表情。
柳萋萋先是一怔,而后道:“还是入土为安吧!”她的声音中带着些哽咽的意味,同时又好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路还是要继续走下去的。
而芸娘终于等来了这个让她开心不已的消息,娘亲的毒,他们有一个法子可以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