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娘已经将事情原委都告诉我了,在这里谢过光王殿下了。”柳萋萋恢复神智之后,表情和姿态都变得高贵冷淡起来,眉宇间还隐藏着淡淡的愁绪。
虽然她人至中年,但岁月并未在她的脸上留下过多的痕迹,但眼神中的沧桑疲惫是没法骗人的。
孟霍恍然间觉得,他来小镇时见到的柳萋萋就很好,天真无邪的模样,而眼前的她仿佛是被一口仙气提着,风一吹,人就好像要消散在空气中一般,抓也抓不住。
低头看见芸娘在一旁紧紧抓着柳萋萋的袖子,她眼周肿肿地,似乎是才哭过,孟霍心中一痛,暗自发誓一定要竭尽全力保住芸娘母亲的性命。
“伯母言重了,我们这也算是互帮互助了。”简单客套过后,孟霍单刀直入地问道:“事态紧急,恕在下冒昧,想问一下,您与李悦来到底有何旧怨。以至于让他千里迢迢来追杀。”
芸娘方才见柳萋萋醒来便恢复了神智,她慌忙间竟是忘了问这件最紧要的事情,她感激地看了眼孟霍。
柳萋萋听闻此话,眼中才似有了波澜,她淡淡答道:“师弟前来应该不止是为了取我性命的,还是为了救人。罢了,我随他去就好。”
听她这话,芸娘不禁更加慌神:“母亲这是何意?你这是要随那老匹夫走?扔下女儿不管了不成?况且你明明知道他要杀你?”
见芸娘言辞激烈,眼泪也流了下来。孟霍忙上前握住芸娘的手,安抚道:“你莫急!伯母断不会是这样的意思。”
芸娘这才稍稍冷静下来一些,杜若也赶紧将她扶坐下来。
柳萋萋却还是一副状况外的模样,低头沉思不语。
孟霍有些疑惑,才发觉气氛似乎不对,往日芸娘也不该如此失了分寸,而且她这话里分明有了些怨怼的意思。他不解地望向还算熟悉的云雀。
云雀将人拉到了一边低声解释道:“公子没看见方才的场景,自从夫人醒后,便是这幅一心求死的模样。姑娘气急说了几句重话,夫人便说了句‘人总是会死的’,便将姑娘气哭了。”
孟霍暗道,柳萋萋还是有心病,但当务之急还是要将她的病情搞清楚,只要人还活着,心结什么的总能解开的。
想到这里孟霍跟云雀点了点头,又抬脚向柳萋萋床边走去,说道:“伯母既然决定好了,晚生也不便多说什么。那就请伯母先随我去地牢里看看您的师弟吧!”
柳萋萋这时才似回过神来,脸上挂着淡漠疏离的笑意,道:“好的!劳烦王爷带路。”
芸娘似有不解,但抬眼与孟霍对视,忽然冷静下来。是了,现下最重要的还是搞清楚母亲这病的情况,不是赌气的时候。
想清楚后芸娘也上前扶住了柳萋萋晃悠悠的身体,“走吧!”
他们来到地牢的时候,李悦来方能活动,不过还没来得及将绳索弄断。见他们几人来,李悦来反倒不慌张了。
“怎么样?小徒儿,你们终于想通了?将人都给我送来了。”李悦来目光如同鹰隼一样紧盯着被护在众人身后的柳萋萋。
但与柳萋萋对视的那一刻,他突然发现好像不一样了,他表情微变:“她不傻了?她居然醒来了?”
他神情由疑惑变得兴奋起来,“不愧是师姐啊!这样的身体天赋,一定一定可以承受那个法子的!”
芸娘听见这话倏然皱眉,什么法子?这样的身体天赋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她不敢置信地望向柳萋萋。
只见柳萋萋穿过人群,走到了李悦来面前,她挥开衣袍,盘腿坐到了李悦来面前,又轻柔地将缠在他腕上的绳索解开。她动作潇洒自然,依稀间仿佛可以看见往日那一身红衣的明媚少女的模样。
李悦来竟是没有反应过来,只是口中呢喃道:“师姐……”
“我们三人的恩怨早该了断了!师弟,我随你回山庄。这条命是我欠他的。”柳萋萋冷静说道。
“不!”芸娘似是明白了一切,“你是要同他换命?这是禁术,莫说师傅早就死了,他就算活到了今日,也不会愿意让你们都为他去死的!”
孟霍敏锐地抓住了话中的漏洞:“都会死是什么意思?”
李悦来听到这话,笑得愈加癫狂,眼中还隐约有向往之意,“师姐,我原不愿杀你的!只是师兄他死了,若是以我们两人的命来换他一人活着,这便是最大的功绩了。”
“疯子!简直是疯子!”杜若听到这话不禁遍体生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