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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42.启明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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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回答你的问题,是的。陈家是一个腐烂到极致的苹果,早晚会从树上掉下来,不需要任何人对它施加因果。无论是谁担任你的角色,都会选择袖手旁观。”

言临说到这里也叹息了一声,百转千回,与他平时展现出来的精英形象完全不搭。

“你是这代的独子,一出生就站在山顶,全家都捧着。我不需要你食人间疾苦,又总觉得你还小,有些道理现在不必说,以后我会慢慢教给你。”

“你也没有变得跋扈嚣张,甚至保持着这个年纪该有的赤诚。这很好,但用错了地方。你今日带给陈家的打击太大,即便他没有对我们打击报复的能力,接过的因果却不是这么简单的。我们身在这个圈子中,却将某些心照不宣的规矩公然揭开破坏,别人会如何看待?私下的物议会不会少?”

“但这规矩不该存在……”

“它是不该存在,或许十年百年后会被时代淘汰,但绝不是现在。”

言临沉声道:“我承认,一些新的思想是必要的,它会给家族带来新的指引,我很愿意做一些别的尝试,但绝不是没有准备地把矛头直接对准别人。”

“我们不能不管不顾地和世界作对,我们还没有那样的能力。”

没有二字让言纪很陌生。他的字典里只有触手可得。

而不能,不该,不可以做。这样的字眼离他太过遥远,甚至于无法想象。

“我的孩子,你的想法没错,你方才说,艺术是神圣不可侵犯的,我也赞同。它诞生的时候,许多东西诞生出来的时候,的确承载着纯白无暇的理想。”

“但,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想要一尘不染太难了,我们不可以这么苛刻地待人处事。”

无论是梁飞雁还是言临,都在强调,他没有错。

可他们的言行,都在规劝自己,放下这个念头。

他陡然想起自己曾参加过的一个艺术展,妈妈与展主谈天说地,落单的他行至一个转角,目之所及的几幅画作却抽象到连他也理解无能。

他听见谁的私语:“又开始糟蹋人的眼珠了,你说我要是找展主为我讲解,他会说出什么东西?”

“你居然要求一个艺术家在作品之外解释自己的作品,真是外行。”

接腔的人乐不可支:“人家名气大,这就不是糟蹋,说到底艺术就是这样的东西,钱到位了怎么都行……”

彼时他只当垃圾话没有过耳,现在回过头看,自己又何尝不是那个徒有空名的展主?

只要他想,他也可以办展,随便画一些东西上去,召集一堆人对他吹彩虹屁。

或者他可以当另一个陈国龙,弄幅赝品过来,有的是人买账,甚至哄抢。

里头的意义,外表的真假,无人在意。

“我开始怀疑,自己在绘画上有没有天分,费心思学的各种技巧,到底是真的融会贯通,还是他人对我千篇一律的恭维。”

言纪喃喃道:“甚至大家都不会仔细去品味,因为我身份摆在这里。只要我在这个名利场站着,我能听到的只有赞美,我要做的只是视而不见。”

“而随着在这个大染缸里的时间越长,我也可能成为下一头恶龙,下一个麻木不仁的看客,是这样吗?”

“到时候我会站在高台上,对着曾经的自己说,热爱没有用,努力没有用,什么都没有用,只有钱是真的,只有权利才是硬通货。是这样吗?”

“我觉得不该是这样的。”他越说,表情愈发破碎,不甘与不满在脑内来回翻腾,让他眼泪流了满脸,“我学这个,不是为了这个的。”

他一直在否认,可是彼时的他,也找不出其他有力的东西为自己的言语添砖加瓦。

只能一遍遍想,啊,原来信念崩塌是这样的感觉,他才接触到这繁花似锦的一角,骤然窥见上面满布的蚁虫咬痕。

然后被未来的自己穿上了身。

何等毛骨悚然。

“我绝不要那样!”

他拼命嘶吼,以至于说完这句便剧烈咳嗽起来。

言临想要过来帮他拍背,却被他挥手推开。

男人微微抽回手,转道摸了摸他的头。

“你可以说我们久经名利场,没了该有的美德。”

“但不要,责罚自己。”

他留下这样一句话。

去赴宴前,言纪学着网上教的法子来了把塔罗占卜打发时间。

面对逆位星币四的结果,他拿手机查了一通,没看出什么有趣的东西,便将其丢在一边。

直到现在,才发觉上天告知他的真意。

贪婪,贪心,贪欲,贪吃,财务危机,杀鸡取卵。

是陈家和何栋。

保守,固执,自我保护,自我防卫。

是宾客和梁飞雁,是言临,是言家。

他消沉了一阵,生活风平浪静。他打听过外界消息,总结起来就是,对于他的惊天壮举。

没人理解,没人支持。

无所谓,言纪对自己说,他只是为了维护心中的信念。

但他接受不了的是,连家人都对此没有积极评价。

那些保镖把他围得密不透风,他感觉自己成天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反抗也没有作用。

这样难熬的日子在一段时间后结束,原因很简单。

何栋并没有报复他的勇气和能耐。

多么可笑的事实,但他不想笑,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表情。

庆幸?庆幸做了好事是这样的结局?被救者没对自己的恩人出手?

这事在家族内部传开,时不时会有什么叔叔婶婶借口拜访,对他进行或虚情或假意的安慰。

他烦得要死,拿要上私教课的理由全部打发掉。

虽然他课上走神,在某一天的课间休息中,更是突兀地问了文越一个问题。

“老师知道最近发生了什么事吧。”

“我很想照顾少爷的情绪,不过目前看来,你不想听到除了是以外的任何回答。”

言纪不置可否,又问:“这种事你见的多吗?”

他没有展开来说这种事具体指的什么,文越却很快点头:“是的,我见过。”

“那么,你是那样的人吗?又或者,你以后会成为那样的人吗?”

这个问题过分犀利尖锐,是怎么都无法拥有一个完美答案的。

对方只是把画笔递到他手里。

“我无法保证以后,这个东西谁都说不清楚,但是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我清清白白。不要为了不相干的人影响自己的心情、判断和未来,退一万步,只有自己站得够高才能评价别人,你说是不是?”

他因此得到了些许慰藉,想着,那就继续吧,至少他的天赋不是骗人的,他要拿出自己的成绩来。

六年后,他的老师被爆出,是顶替了他人身份进入的艺术界,名下所有作品,都是剽窃得来。

警察上门了解情况,只在公寓内发现了自裁的当事人,和一张留着墨点的纸。

或许他想留下什么,剖白亦或诡辩。

但最终什么都没有。

树直有用,人直无用。他口中的理想只是海市蜃楼。

而被这虚假的理想安慰住的言纪,再一次崩溃。

为什么他那位据说身世显赫的老师,会本能地用肉摊举例子?

因为他和肉摊上的生鲜灯是一路货色。

没有什么比人心更虚伪,更肮脏。

这世上还有真实可言吗?

打击一波接着一波,文越的死没有解决任何,作为他生前唯一的学生,言纪和言家不可避免地被推到了风口浪尖。

这是一场专门针对言家的暗袭,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好在言临这么多年的掌权者不是白当的,算起来他们还是受害者,很快平息了外界的舆论。

新的老师来报道了,陈家也在这一年彻底宣布破产。

一切都走上了正规,言纪内心的风暴却无法停止。

他离家出走了。

慕明晓刚啊了一声,就听言纪补充道:“当天下午就被找到了。”

“我应该在这时候笑吗?”慕明晓问。

教导多年的私人老师是名副其实的人渣,这感觉放谁身上都不好受。

可言纪把语调放得稀松平常,让他一时间有些无措。

言纪没有给出是或否的答案,他说:“你只是在听一个故事,想要表现出什么的情绪跟随你的内心就好,我个人是不希望领队因此而难过或者心痛的。”

领队的思绪被他牵引。这看上去是一件很有诱惑力的事。

但言纪只要想一想那双眉因自己而蹙起,便只觉除了罪大恶极外没什么可以拿来形容他的。

关于慕明晓他已经做错了许多,不想给自己累累的罪行薄上再填一笔。

如果可以的话,他希望他带给对方的,只有积极的情绪,那是他毕生荣幸。

回家的他迎上了难得严词厉色的父亲,言临告诉他,他是高贵的世家少爷,家族集团的下一任掌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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