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安池八卦地捂了捂嘴,然后果断打断这温情的氛围:“先下车吧,别耽误人家师傅接单。”
简知意“嗯”了一声,伸手拍拍游祈年,意思是要借她的力气起身。
谁知道游祈年迅速地把伞放到一边,转身蹲下身子道:“我背你进去。”
简知意:“......我不是瘸了。”
游祈年有点尴尬梗了梗脖子,但还是耐心解释道:“我是怕你鞋子湿了。”
安池眼神落到游祈年差不多可以直接宣告报废的球鞋上,又一次八卦地捂了捂嘴。
许是因为突如其来的暴雨,雾造今晚已经早早打烊,厨房里的岑霜已经忙活了好一会儿了,见三人进来忙从厨房走出来迎接病号,笑道:“怎么那么巧,安池联系我的时候小游刚准备走,一听人都不肯走了,非要在这里等到你来,可担心你了。”
安池把包放下,对岑霜道:“我来煮粥,你上楼给人小游找双干的拖鞋,她刚刚太急了。”
说完没等两个小孩反应过来道谢,两人不约而同的冲游祈年眨眨眼睛,一个快步上了楼,一个体贴地拉上了厨房的门。
游祈年:“......”
她小心翼翼地在将背上的简知意放到了沙发上,然后直接坐到了沙发旁的地板上,伸长胳膊要去拿简知意手里的塑料袋子:“开了什么药?我看看。”
简知意按住了塑料袋。
游祈年:?
她试探性地拽了拽,简知意按得更紧了。
她用力地拽了拽,塑料袋快被两人扯烂了。
游祈年:“......你干嘛。”
烧迷糊的简知意宛如高阶复读机:“你抢我东西干嘛。”
“......我关心你不可以吗?”
简知意冷笑:“那您关心来得还挺突然的。”
这病号挑事儿。
游祈年知道这是之前自己犯的错的孽力回馈,但依旧无法阻止她恨得牙痒痒,她掐了简知意的脸一把,质问:“为什么不叫我陪你?”
简知意“嗤”了一声,搂紧装了感冒药的破塑料袋子,把游祈年的手像拍苍蝇一样拍开,不说话了。
两人安静了一会儿,游祈年突兀道:“你觉得......安姐和岑姐姐这样子的生活怎么样?”
简知意疑惑地看了她一眼,又将眼神转到楼上,心里对岑霜为什么拿一双拖鞋好像拿了一个世纪那么久飘过一丝疑惑,然后开始艰难加载游祈年的奇怪问题,加载片刻后道:“挺好的。”
游祈年“啊”了一声,眼神四处乱飘就是不往简知意身上落,语气突然温柔地堪称诱哄:“那我们以后也这样找地方开一家店一起生活,是不是也挺好的?”
可惜简知意不上套:“不好。”
游祈年一噎:“......为什么?”
简知意平静道:“因为我讨厌你。”
游祈年:“......”
她连做几个深呼吸,警告自己不要和病号计较:“为什么讨厌我?”
简知意一秒回答,完全不需要加载:“因为你有病。”
游祈年:“......”
看出来她想骂自己很久了。
少女忽然把下巴也搁到了沙发上,和躺倒在沙发上的少女大眼瞪小眼。
两人的脸凑得很近,温热的气息在彼此的呼吸中交换,又被模糊昏黄的灯光附上一层雨后暧昧而潮湿的水汽。
“知意啊。”
游祈年忽然轻轻地喊,耳边是自己无限放大的鼓噪的心跳声,眼前是简知意浓密而卷翘的下睫毛。
“喜欢我好不好?”
宛如万物尘埃落定前的最后一刻,简知意想,等到她回神,一切都已经发生,一切都已经无法挽回。
而一切的疏离、别扭与不自在都变成了有迹可循。
简知意的眼睛在店里昏黄的灯光下依旧显得水润清亮,她忽然抬起手,轻轻地碰了碰席地而坐的游祈年的嘴唇。
高烧和暧昧像两个此起彼伏的加热器在她大脑中进行竞赛,就等着把她的理智“啪”的一声直接烧断线,一个“好”字已经晕晕乎乎地冒到了简知意的舌尖,随时就要滚落。
可简知意又眨了眨眼。
某种近乎本能的克制维持住了摇摇欲坠的理智。
“游祈年。”她听见自己轻声说,声音冷静得几乎有点残酷。
“对不起。”
一阵风掀动了木质的门板,发出一声难听的呻吟。
游祈年对着那双冰凉的眼睛想。
雨下得好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