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知意发烧了。
她感觉自己是被游祈年气的,但没有证据。
光是想想这学期游祈年时不时抽风的举动,包括不限于周末放假的时候宁愿坐公交也不和她一辆车回家;运动会她主动说要给游祈年当后勤结果她炸了毛一样拒绝;还有期末考试前她说要给她复习结果这人只丢下一句“你能不能别这么关心我”就跑了......诸如此类,简直都让简知意怀疑自己是不是哪天梦游把游祈年给揍了个百八十遍的,让她见自己跟见了瘟神一样。
简知意越想越觉得自己气得肝疼。
白眼狼,神经病,没良心的狗崽子。
她这病来得突然,简父出差了,宁茗回娘家了,简应清又还没放假,简知意自己也不是个多体贴自己身体的人,要不是一觉醒来全身无力差点从床上滚下去,她都感觉不到自己病了。
一量体温,三十一度。
准备准备可以入土了。
简知意无端端盯着体温计笑了一会,随后认命地起身找衣服准备出门打车。
体温计都夹不稳了,再不去医院可能明天起来连亲妈叫什么都不记得了。
一路打车去了常去的医院,看病开药挂水,结果拎着药袋子从医院后出来一看,外头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瓢泼大雨。
南方夏季的雨确实说来就来,简知意站在医院门口盯着密密麻麻的雨幕片刻,才后知后觉地从兜里掏出个口罩戴上,转头扎进了医院一旁的超市想要买把伞。
可能是因为雨来得实在太突然,小小的超市里现在挤满了人,简知意个子又小,被挤得随波逐流的,一不留神一头碰上了一旁的女生。
那女生忙伸手扶了她一把,下意识感觉这体温不对,低头一看,惊讶道:“小简?”
简知意迷茫抬头,迟缓道:“安姐?”
安池就是先前被简知意和游祈年撞见的,和岑霜在路灯下互相啃嘴子的年轻女孩,目前是这座医院的实习生,好不容易熬到下班,就和简知意一样被雨给拦截,同样是来超市买伞的。
安池见小姑娘眼神都是散的,都快烧对眼儿了,人先吓了一跳:“你怎么一个人?病了也没有个人陪着?”
简知意摇摇头,从她怀里直起身,拉了拉口罩:“我现在打车回家。”
安池忙拉住她:“别别别我陪你回去,你这样子别人带你去卖了你都不知道。”
简知意眨巴两下眼,乖巧而茫然地点了点脑袋:“啊,好。”
虽然这感受不太道德,但烧迷糊的简知意实在是惹人怜爱,安池要不是碍着她的口罩,当场就想把这人揣怀里揉吧揉吧。
两人一起打了车,安池小心翼翼地把小姑娘塞进去,跟师傅确认了地址,才抽出时间问简知意:“家里人怎么不陪你来?”
简知意靠着车窗,盯着窗外被雨洗刷后摇摇摆摆的灯光,嘴里吐出一个字:“忙。”
唉哟小可怜。
安池更想把小孩揣兜里了,又拍了拍她脸蛋:“家里没人?”
小可怜点头点头。
“怎么不叫朋友陪你,比如上次那个小游呀,你一个人现在意识不清楚,很危险的你知不知道?”
简知意说:“讨厌。”
“嗯?”安池以为她不舒服了,想扶她起来,“晕车吗?要师傅开慢点吗。”
她凑近了简知意,才发现一直安安静静的小姑娘不知道什么时候红了眼圈,两道可怜兮兮的泪痕在路灯的映射下狼狈地闪闪发光。
简知意说:“游祈年,讨厌。”
安池:“......”
游祈年谁啊,立刻出来让她扇两巴掌。
安池揉揉简知意脑袋,哄道:“讨厌就不要想她了嘛,咱们又不差朋友,拜拜就拜拜,下一个更乖。”
摇头摇头。
安池挑眉:“不舍得啊?”
简知意说:“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简知意伸手勾了勾,示意安池把脑袋凑过来。
安池竖起耳朵,就听刚才还乖乖巧巧的小可怜一本正经地在她耳边开口。
“.....秘密。”
......成吧。
安池掏出手机:“游祈年是吧,等着,姐帮你把她揪过来。”
两分钟后,安池挑高眉毛,提高了嗓门:“师傅我加钱,我们要改一下目的地。”
两人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安池先下车撑开伞,又绕到简知意在的那边帮她拉开车门:“吃个饭再走。”
简知意抬头看了看眼前的“雾造”,又迷茫看向安池:“这里的东西不适合。”
安池拍了拍胸脯:“我做,我给你煮粥,借个厨房而已,先进去歇歇。”
简知意还想拒绝,忽然听到车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来人打着伞跑得飞快,也不顾路上的雨水溅起的水花,跑到车子面前猛地一刹车,有点手足无措地停了下来。
眼前晃过一双着急的眼睛,接着脸被一双微微发凉的手碰了碰,熟悉的声音道:“怎么还那么烫?”
简知意的眼睫毛剧烈地颤抖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