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到底去哪?”
当他们终于在一处土砖砌成的小房子的屋顶上停下时,晨光熹微,一抹柔和的红推开了灰雾,所有的云都散开了,霞光裹挟着初升的太阳,轻捧着它登上最高点。霞光万丈,耀眼的金从红中喷薄而出,天大亮了。
“我从未见过这么震撼的景象。”李生生目不转睛地盯着太阳,瞳仁细成了一道缝。
“以前,我是有主人的,是一对腌鱼店夫妇。他们过得很拮据,拼命想在这里站稳脚跟。说实话,我跟他们没吃过什么好东西,每天的饭除了鱼还是鱼,我只能自己去打点野味,换换胃口。但他们很善良,吃得不好,其他一切都没话说。
有一天,腌鱼店关门以后,再也没有打开。等我打猎回来,早已人去楼空,我安慰自己,兴许是他们找了好半天,没有找到我呢?但是不甘心呐,我跑了很远很远,远到差点走出这座城市的时候,我停下了。
我又回到了这间小房子,在这待了一宿,直到早上太阳升起来。太美了。那一刻我放下了,没有了他们,日子也得接着过,如果一直沉溺于痛苦和背叛中,那么还会错过更多景色。
李生生,猫生不只有一种选择,没必要一条路走到黑,没有了舞仓,我相信我可以让你更快乐。”
“阿彪大哥你看,哪来的水流!”
一条一掌宽的小水流从别人家的排水口沿着下坡路汩汩流淌。李生生从屋顶上一跃而下,去和水流斗法,他往左巴拉巴拉,又往右巴拉巴拉,无论他怎么命令让水流停下,都不能阻止其前进的脚步。
阿彪看着阳光下那个毛茸茸的身影,他似乎已经知道李生生的选择。他深谙与李生生不能长相守,那又何妨,正如他自己所说的,思虑再多不如一晌贪欢。
他跳下去站在李生生身旁笑着说,“这里是下坡路,你当然拦不住了。你的爪子都湿了。”
“是啊,得快点舔干,天太冷了,我的肉垫都冷冰冰的。”
李生生坐成一团,伸出自己雪白的小脚,爪子炸开成一朵小花。阿彪凑过来竟想要帮他梳洗毛发,李生生瞪大了眼睛,本能地弹跳了起来。
“你……”李生生有点疑惑,而他的迟疑让阿彪屏住呼吸,不敢妄言,“你想偷袭我?”
“对……对啊,看你这段时间有没有偷懒!”阿彪松了口气,幸好李生生遇事不过脑子,虽然不知道他是在逃避还是真的傻了吧唧的。
阿彪带李生生去早市寻觅吃食,一说这里可是最能捞油水的地方。
李生生不禁联想到之前来早市的种种,还有那只命丧黄泉的小橘猫,担忧地说,“我们还是离开吧,这里对猫不友好……”
“凡事你不能只看到坏的一面,不能因为一个人的恶去否定大多数人的善,那样你会错过很多东西的。”如果舞仓让你畏惧一切,那么我要让你看到世间的善意。
“可是舞……”看着阿彪不满的神情,李生生把剩下的话咽在肚子里。
阿彪随意朝着一家羊杂店叫换了几声,不多时,交易商品的小窗口丢出几块还冒着热气的羊下水。阿彪率先吃了一口,李生生才跟着狼吞虎咽地嚼着。
一路上他们径直穿过早市,收获颇丰。李生生的肚皮吃得圆滚滚的,他很久没吃这么饱了。
“对了,你这么出来和我玩,飞睇不会怪你吗?”
阿彪不以为然,“左右不过说我几句,没什么大不了的,你开心才是最重要的。”
西北风吹得干枯的树叶沙沙作响,梧桐树上的硬邦邦的圆球种子被吹落了一地。李生生和阿彪追赶着小球,嬉闹着玩到了公园里,是李生生第一次留宿的地方。
乌月的身影鬼鬼祟祟地在他们俩后面灵活的躲闪。阿彪自然是知晓的,他假装不见,他料定乌月会把消息添油加醋地告诉舞仓,他想到舞仓气急败坏的样子就高兴得尾巴都扬的高高的。
“舞仓,我跟你说,你都不知道,阿彪他带着李生生去看朝阳,你是没看到那两个猫头都要贴在一起了。还有还有,他还想给李生生舔毛呢。两只猫还一起玩小球,别提靠得有多近了,就差黏在一块了!说不定今天晚上就睡一起了呢!”
舞仓的脸色随着乌月的话渐渐变得阴沉,看来他不在李生生玩得很开心嘛!这个阿彪平时看着五大三粗没什么心眼,谁料竟是个劲敌!
好好气得大叫,他不相信,“二爸就依着那个坏家伙乱来?爸,你可不能不管啊,二爸都要跟别的猫跑了!”
舞仓紧咬着后槽牙,怒火中烧,一路狂奔,来到公园。
李生生欢呼着从滑梯上“跐溜”滑了下来,阿彪站在滑梯的底部,满心满眼宠溺的接着他。
舞仓本想上前把李生生拖下来,可是看到李生生的笑容,微翘的尾巴的一刹那又顿住了脚,他几乎很少能看到李生生这么纯粹无忧无虑的笑容了。
“舞仓,你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