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两碗面根本要不了几分钟,芙洛拉在端过去和叫托尼过来之间徘徊了一下,还是端了个盘子决定辛苦一下自己。
小心地往回走的时候,芙洛拉抽空打量了一下整个地下室。
哎,真的变成一团糟了现在,到时候打扫起来又得半条命下去,她是真的不想动了。
“嗯?”芙洛拉突然朝着一边的玻璃走去。
这里之前被别的东西挡住了,一块超大的材料板,托尼使了多大的力气也没弄走,最后是她靠着能力移了地方。
还好多少带点金属,不然她还得想想别的办法。
背后的东西就这样露了出来,一部分是一直都在的那些,但是似乎还多了一个什么别的。
芙洛拉的心跳突然加快了一些,这是……
“哇哦,这么豪华。”
托尼看着面上码着的半碗高的配菜,感叹芙洛拉也是厉害,这么短的时间内能搞出那么多东西。
“多吃点呗,这两天跟着你吃的都是些速食。”
芙洛拉也是没想到,回来之后也就第一顿吃了点好的,托尼真的害她不浅。
“快结束了,想吃什么后面都带你去。”
托尼拿起筷子就是狼吞虎咽,唔,这熟悉的味道,甚是想念。
芙洛拉倒是有些心不在焉,吃了几口压了压肚子里的饥饿感之后,就有一下没一下地瞄对面的托尼。
好想问,好好奇,可恶,真的好好奇。
“不是,你吃个饭老看我干什么。”吃了一半的托尼终于还是顶不住她的视线,出了声。
芙洛拉直截了当地放下了筷子,手肘撑在桌子上架着自己的下巴,缓缓开口:“你展示柜里的东西,我看到了。”
“展示柜?里面不就那些——”托尼突然反应了过来,盯着她噤了声。
糟糕,忙昏头了他忘了收起来了。
芙洛拉的眼睛亮得惊人,她双手按在他身前的桌面上,语气中是按耐不住的激动。
“那是给我的对吧,是不是?”
“不是。”托尼想也没想就立马答道。
“喂——你这个反驳也太无力了吧,我一眼就看出来那肯定是给我的!”芙洛拉气愤地拍了拍桌子。
“怎么看出来的?”托尼还在嘴硬,“上面写你名字了?”
“拜托,你那一排战甲里只有那一个身高凹下去一截,我难道是瞎子吗?”她瞪大了眼。
快承认吧托尼,你就是做了一套给我的战甲!芙洛拉在内心激动大喊。
“那也不代表是给你的啊,我给Pepper不行吗?”
“Pepper只比你矮了四厘米。”芙洛拉无情地戳穿了他,“别以为我不知道,危急情况时她都是直接穿你的战甲的。”
托尼突然就感觉手里的面不香了,他悻悻地放下了筷子。
烦,居然这样暴露了,看来这战甲还是得改进。
“先说好,我可没承认这是你这次的礼物哦。”瞒不下去的托尼摆着一张臭脸。
芙洛拉失望地“啊”了一声。
什么啊原来不是吗。
“你摆出这副表情也没有用。”托尼毫不动摇,“你应该没有乱动吧。”
“没有。”芙洛拉一下子就蔫了下去,她也只是激动,没有想过要惹托尼生气。
“还是半成品呢,就算是成品也不一定给你。”
“哦。”芙洛拉重新拾起了筷子,颇有些垂头丧气。
“……看你表现和我的心情。”托尼放软了语气,最后还是加了一句。
如果芙洛拉是只兔子的话,托尼现在都能幻视她头上的耳朵忽然竖了一下的模样,小家伙,有点心思全写在脸上。
芙洛拉懂得什么叫见好就收,托尼做都做了,也发话了,那未来总会落实的。
她喜滋滋地重新抱起了碗,决定等一下要加倍努力地帮托尼干活。
从现在开始,她会像对待甲方一样讨好托尼!
嗯?史蒂夫给她发短信?
芙洛拉看了一眼,原来是他下载游戏时遇到一点小问题。
屏幕上一个巨大的程序错误弹窗,深深地困扰着这位至今对互联网和电子设备依然十分苦手的九十多岁老人。
“我哪一步做错了吗?”史蒂夫的真诚发问看得芙洛拉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她对着托尼摆了摆手示意他把桌上的东西稍微收一下,低头给史蒂夫打去了视频。
“哈喽?”芙洛拉笑着对着史蒂夫挥挥手。
“芙洛拉,中午好。”
“你在电脑旁边吗?”她看着屏幕里靠得过分近的那张史蒂夫的脸,忍不住后仰了一些些。
史蒂夫在芙洛拉的指挥下把屏幕对准电脑界面,一步一步按照她的指令操作。
“不对不对,要先下载它旁边那个。”
“把这一段复制到刚刚那个空格里……你刚刚碰到大写键了,要报错的。”
“第三排的文件,对——等等,你怎么把文件夹关掉了,你有看它的下载路径吗?”
“下载路径?”史蒂夫捏着鼠标的手僵了一下,那是什么?
芙洛拉突然感觉自己拳头硬了,她捏着自己的眉心深呼吸两下,说了一句:“算了,你先等一下,我给你远程操控一下。”
“把USB接口连到手机上,这个你应该会的吧?”
史蒂夫看着没过多久之后,电脑屏幕上自动移动的鼠标和冒出来的各种文件界面,小小地松了一口气。
“好了,其他的全给你设置好了,点击图标就能进入了。”
芙洛拉听到托尼在催她过去,连忙说:“游戏我就不给你介绍了,我也还没玩过呢,有问题的话再找我吧。”
“谢谢你,芙洛拉。”
“哎呀没事儿。”等她空了可以跟他一起玩玩,她记得这个是可以联机的吧。
——
另一边,芙洛拉离开后,巴基感觉热闹的日子又一次安静下来,和上一次一样,非常不习惯。
没有了那个身影,一切好像都变得无趣了起来——而且还遇到一点小麻烦。
嗯……可能并不是小麻烦,但是对他来说好像确实不大。
起因呢,说起来也很简单。
浓浓夜色中,巴基一身黑衣走在小路上,明明也才九点不到,路上人已经算得上稀少。
毫无声息融入其中的巴基忽地抬了下头。
隔着一段距离他就听到,某处小巷中传来一些不太妙的动静。
视线中,走过的人不约而同地低下了头,脚步匆匆,巴基步伐的节奏不变,不动声色地扯了一下脸上的口罩。
擦肩而过时,巴基抬眼。
极好的视力使他在这种昏暗的灯光下依然将所有的场景印入脑中。
施暴者共有三人,男性,地上躺着一大一小两个,小的还有力气哭,大的那个挣扎的动作已经很小了。
属于男人的咒骂声不绝于耳,俄语骂人尤为难听。
没有硝烟,没有血腥味,只有浓重的酒精充斥着这片空间。
酗酒闹事?纠纷?蓄意报复?
三人的形象和气质有些相似,不同于单纯的混混。
这通常意味着背后的势力,意味着麻烦。
巴基眼里黑沉沉的一片,他强忍住自己上前的冲动,插在兜里的手摸向手机,而后又顿了一下。
芙洛拉不在身边,他没有办法做到虚拟号码和记录删除这些操作。
不能报警,那样可能会将矛头指向自己。
巴基有点恍然。
他真的……变了太多了。
以前的詹姆斯·布坎南·巴恩斯绝对半秒钟的犹豫都不会有,但是现在……
他没有能力多管闲事,他自身的处境不允许他那样做。
芙洛拉看起来大大咧咧,实际上非常细心地把所有不利的可能性都扼杀在源头。
她冒着很大的风险与他一起,也默默地,做了许多许多的事。
他不知道做这些事对她来说负担大不大,每次他问起的时候,芙洛拉只会笑着说“一点都不,我可是很厉害的哦”,语气十分傲娇。
他知道,他一直都知道。
她很厉害,带着他融入现代社会,替他解决身份问题,为他安排好很多事。
为什么?一旦扯到这个话题,他就没有办法不去疑惑。
芙洛拉对他说的那些原因,在他看来,完全不足以支撑她的行为。
可是……如果此时此刻站在这里的是芙洛拉,她绝对,绝对会毫不犹豫地挺身而出,巴基对此非常确信。
她就是这样的人,正义和道德感极强,嫉恶如仇。
巴基已经走远的脚步终于还是迈了回来。
内心的挣扎依然在拉扯,但是女孩的哭声太过惨烈,隐约露出的一点金发让他心神不宁。
他还是做不到无动于衷。
——
索菲亚不是第一次经历这种事了,她痛恨,为什么是自己,但是弱小如她,连奋起反抗都显得可笑。
她无力地抱住自己孱弱的身躯,这是她唯一学会的保护自己的方式。
头顶上的人宛如恶魔,阴魂不散地缠着她和她的父亲。
她的父亲,也是一个无用的人,甚至说是所有痛苦的根源,可是她又能怎么办?
索菲亚明明只是想活着。
今天那些人似乎心情不错,落在她身上的拳脚没有过往那样要人性命。
只是骂得依旧很脏,她本来是听不懂的,听得太多,也差不多能理解其中的含义,那些恶毒的字词,如今已经不能对她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索菲亚时常会想,会不会死了对她来说更好?
这种暗无天日的时光,她都不记得持续了多久了,书上说,只要心中怀有希望,未来总能出现转机。
真的会有吗?
会有人突然站出来,带她远离这一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