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店里面客流量还蛮大的,她不在的话南希一个人可能忙不过来。
“你确定?”巴基满脸不赞同,“39度,入夜后温度只会更高,很少有人一两天就能好。”
芙洛拉回想起每次进医务室就要躺一个星期起的不美妙经历……
“那还是休息几天吧。”她妥协道。
“嗯。”巴基把该收拾的东西都收拾好,转头问芙洛拉的手机在哪里。
芙洛拉指了指桌上,仰头就着温水咽下了嘴里的药丸。
巴基先是拿着芙洛拉的手机跟南希请假。
“嗯对,不好意思她生病了。”
“欸?严重吗,有没有去医院看过?”南希关切地问。
“暂时还好。”
本人甚至一开始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生病了,不知道该说她迟钝还是说点什么好。
“那先让她在家休息两天吧,店里这边不用她担心。”
南希真的是非常通情达理的一个人。
芙洛拉喝完药之后乖乖地钻进被窝里,圆溜溜的大眼睛骨碌转了几圈,转到低头轻声打电话的巴基身上。
他逆着光站在她床边,侧脸对着她,白日里扎起的的头发洗完后软软地垂在他脸侧,她的手机抵在他耳边,在他的脸颊上压出一道浅浅的印子。
他的眼中没有什么情绪,唇瓣一张一合间吐出的话话十分温和。
“好的。好的,谢谢南希小姐的理解。”
巴基察觉到芙洛拉的视线,偏头挂掉了电话朝她走来。
他动作轻柔地帮她掖了掖被子,放下了她的手机后又掏出了自己的手机。
口鼻都埋在被子里之后,芙洛拉切实感受到了呼吸中带着的灼热。
顶上的光有些刺眼,照得久了,她眼中巴基的脸庞和身影都像是蒙着一层什么,有些模糊不清。
巴基又挂掉了他自己手中的电话,转头看到芙洛拉半阖着眼,瞳孔中透出一丝呆滞与迷离,茫茫然没有焦距。
“芙洛拉?”他轻唤了一声,凑近了摸了摸她的脸。
果然,比刚刚的温度又高了一点。
“很不舒服吗?”他问。
芙洛拉缓缓眨了眨眼,摇头说:“没有啊,其实我没有什么感觉。”
喉咙不痛,鼻子不堵,真要说的话也就头稍微有点昏昏沉沉的,反应有点慢。
还有就是,浑身没什么劲。
“你也请假了?”她听到巴基跟他的师傅说明天不过去了。
“嗯。”她一个人在家,他不放心。
“没必要的啦,普通的感冒发烧而已,我一个人老实躺着不就行了。”
蛮不习惯的,这种身体不舒服被人守在床边的感觉,让她想起之前长期失眠晕倒进医院,以及刚从九头蛇逃出来浑身是伤的时候。
那时候有娜塔莎,有托尼和史蒂夫,还有佩珀,不时会来看望她。
虽然是待在医院里。
唔,果然还是会想他们啊,芙洛拉小小地叹了口气。
“不耽误事的,师傅他最近也不在厂里,留出来时间就是给我们研究东西的。”巴基听见她的小小叹息,说。
“你让我检查的那个吗?”
“嗯,而且已经找到原因了,在你的帮助下。”
“那个啊——不是什么很大的问题啦,你花点时间慢慢找也能找到的。”芙洛拉没有邀功。
两人好像突然没了可以聊的话题,无言地对视了几分钟。
就在巴基犹豫要不要离开让芙洛拉安静休息的时候,芙洛拉突然又开了口。
“话说,我自己也可以跟南希姐姐请假的,你为什么要帮我请假?”
“嗯?”巴基一愣。
为什么要帮她请假——?
他也不知道,反应过来的时候,自然而然就这么做了。
哦对,他们那个年代,家里孩子如果上学要请假的话,都是要家长出面去说的。
比如,父母不在的时候,就是作为家中长子的他帮弟弟妹妹请假。
他把这些话告诉芙洛拉的时候,她瞪大了眼睛,然后闷声笑了起来,甚至笑着笑着还忍不住咳嗽了两声,用手锤了锤自己的胸口。
巴基又只好再去给她拿水杯。
“咳——咳咳——”芙洛拉强压着咳嗽的冲动,咽了几口水。
巴基无奈:“好吧,我知道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但是我总是反应不过来。”
“没有没有。”芙洛拉又重新躺回被窝里。
“现在也是这样啦,要请假的话找爸爸妈妈跟老师讲,不然的话不就乱套了?学生都可以肆意逃课了。”
只是她没把自己当小孩,管着她的托尼呢,又很随意,给了她很大的自主权。
这么看,托尼的教育方针确实不太行,也不能怪他,在她到来之前,托尼没有体会过当父亲的感觉。
呃……养父也是父亲的一种,对吧。
同时他又很难得是独生子,没有兄弟姐妹。
人的性格和行为总是和各自的经历有关,父亲这个角色在托尼生命中的占比……比较小。
托尼对他父亲霍华德的看法,是矛盾,且复杂的。
年轻时,托尼和霍华德的关系并不融洽,霍华德对托尼的疏于关心和冷淡态度让托尼感到被忽视,和不被认可,同时他对父亲的深深尊敬又被压在心底。
以至于,即使后来他知道了父亲的良苦用心,依然对父亲这个角色的定位感到迷茫。
就像英雄无归里他对小蜘蛛说的“但是我能希望你比我好”,却又懊悔“天啊,我这口气真像我老爸”。
啊——
芙洛拉愣了下神,真是越扯越远了。
“巴基,你以前和自己的弟——妹妹的关系好吗?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说起来,这还是巴基第一次在她面前提自己的妹妹。
“呃——”巴基卡壳,这个话题让他忍不住想起几天前和卡梅隆的对话。
没由来的,巴基有一点点心虚。
“我和她的关系……还,还可以,虽然我已经不太记得她的脸了。”
“嗯?”一旁的芙洛拉疑惑地轻哼了一声。
“和家人们分别的时候,我的妹妹年纪还很小。”巴基双手合十坐在椅子上,微微陷入了回忆。
“哪怕在此之前,基本上也只会在学校放假的时候见到她。”
“八九岁的女孩子,外貌随着年纪的变化应该会很大吧,哪怕当时没有发生那些意外,能够再次见到我的家人的话,站在我面前我估计都认不出她了。”
“人的样貌有时候好像比事件更容易遗忘呢。”巴基话语中满是遗憾。
“啊……抱歉。”芙洛拉纠结地小声说。
她好像不该提起这个话题。
虽然从巴基的表情上看不太出来,但想必他回想起这些事的时候是有些落寞的。
巴基却是摇了摇头,已经无法挽回的过去的事,除了缅怀没有任何意义。
“我妹妹她啊,胆子很小,和家里的任何一个人都不太一样。”
“我母亲说,她不喜欢粘着人,话也少,但是却总是喜欢跟在我身后,所以每次我回家身后就会多一个小尾巴。”
“但是每次我问她有没有什么想要的东西的时候,她又只会摇头。”
说着说着,他又抬眼去看面前的芙洛拉。
除此之外还有很多,比如妹妹受了委屈也不会跟家里人声张,他最担心的就是她会不会被人欺负了去。
总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看书,或者发呆,即使坐在人堆里存在感也很低。
果然……完全不一样呢,巴基心想。
他的妹妹,和芙洛拉。
明明是完全截然不同的两个人,却都能引起他的怜爱——
为什么?他试图问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