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娍正坐在窗前写着秋季的花茶单子,听见有人敲门,就放下毛笔去开门,“你怎么不去休息呢?”
“傍晚睡了一觉,已经没那么困了。”隋言意倚着门框拉着纪娍的手,“倒是你,要熬到几时才够?”
“马上,我写好这张单子就去睡。”她看着隋言意身上颇为合身的新衣服,不觉就想起了买衣服时发生的事情,耳朵突然一红,“你快些回去休息吧,连着忙了这么些天……”
“我想再陪着你坐一会儿,你忙你的,我就坐在旁边,一句话都不说。”隋言意摩挲着纪娍的指尖。
“怎么了?”纪娍倏地一顿,急忙开口问道。
隋言意把她抱在怀里,用鼻尖蹭了蹭她的头发,“我过几日就要跟三皇子到昌国去了,昌国大旱,许多百姓都逃到了我们大景的境内,抢掠、烧杀……边关已经乱了有些日子了……”
“因为二皇子的事情,朝中有人对容川不满,皇上虽有心想趁着这个时候查一查太子,可朝中重臣的话,他也不能不考虑……”
“所以皇上便派了三皇子出去,好堵上那些人的嘴。”纪娍从隋言意的怀中挣了出来,“这样一来,太子一党有可能会认为皇上也对三皇子有所不满……”
“嗯,”隋言意微微颔首,“三皇子离京后,太子一党定会有所松懈,皇上也是看准了这点。”
“那……是谁来做这件事?”
“娍儿,你可还记得槐树院子里那个书生?”说到这个,隋言意有些兴奋,他满是期待地看向纪娍。
纪娍想了想,“当初给我们代笔的……姓魏的书生?”
“对,就是他,魏然。”
“他后面中了举,做了盛水县的县令,那次我同三皇子去太康府办案还多亏了他暗中协助。”
“而且,他手中有二皇子受太子指示与西烈国来往的证据,那证据是一个从花阁逃出来的姑娘给他的,他把那些证据都交给了我们。”
“三皇子觉得他可堪重用,从太康府回来后就开始张罗了,花了些心思,一步一步把他调到了监政司……”
“太子想陷害三皇子与西烈国勾结,其实是他已经与西烈国暗中做好了交易……”纪娍看了一眼隋言意,把后半句话吞了下去。
“他确实是对我们隋家有所顾忌,西烈国一旦起兵,不管是战还是不战,不管是输还是赢,我父亲他都得回京领罪……”
“还有昌国那边……若是这次谈不拢,也是要战一场的……”
短短两句话,就说了三个战字,纪娍的嗓子被这三个战字给压得有些难受,她带着隋言意来到院子里,指了指房顶,然后眼睛一闭,紧紧地抱着隋言意的腰。
“娍儿,你不是惧高么?”
“我已经闭上眼睛了……”她想了想,把头紧紧地贴在隋言意的胸前,“又堵住了一只耳朵……”
话音刚落,她的另一只耳朵就被一只手给盖住了,就连头也被那人的臂弯紧紧地护着。
一颗心猛地一沉,紧接着,双脚就稳稳地踩在了什么地方,她睁开眼睛抬起头,看着无边夜色,吹着清凉晚风,嗓子里那股压抑终于消了五六分。
纪娍想与隋言意说些什么,可她刚仰起脸就对上了一双温热缠绵的目光,纪娍看着那双湿漉漉的眼睛,忍不住踮起脚尖吻了上去,她紧紧地抱着隋言意的腰,隋言意也将她揉在怀里,搂着她的后背,托着她的后脖颈,热烈坚定地回应着她……
夏风吹树,山溪破石,蟋蟀振翅……方才纪娍的耳边还是这些声音,可此刻她能听见的就只有两个人急促的呼吸声了。
唇齿交缠间,纪娍只觉得一颗心越来越紧,她脚下一软,差点没站稳,隋言意双手一搂,将她稳稳地护在了怀里……
两个人目光再次相撞,耳朵瞬间就红了,隋言意俯身凑了过来,在纪娍的脸上轻轻地吻了一下,就扶着她在房顶上坐了下来,纪娍把头靠在隋言意的膝盖上,双手不知不觉又摸到了隋言意的腰间,她一把抱上去,如释重负道:“还是这样安心些。”
隋言意笑了笑,伸出胳膊环抱着她,“这样会不会更安心?”
“会。”纪娍悄悄地挠了挠隋言意的腰,隋言意被她这个小动作整得猛一激灵,忙反手控住她,“别……痒……”
纪娍笑出声来,脑海中又浮现出她去给隋言意买衣服时,严祖母调侃她的那句话“你们俩的身形我都知道,成亲时提前告诉我,我给你们做最合身最漂亮的婚服!”
“婚服……”纪娍低声喃喃道:“不成亲应该也可以穿婚服吧……”
不知道为何,纪娍觉得这天晚上的风吹得实在舒服,不知不觉她就睡着了,等她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经在房中躺着了。
“隋言意!”她想起昨天晚上隋言意说的不日就要跟着三皇子到昌国去了,便立刻起身寻找隋言意的身影。
“怎么了?”隋言意笑眯眯地从外面走了进来。
纪娍一见到他就扑了上去,“我以为你不打招呼就走了……”
隋言意刚练了武,身上又热又黏,他也不敢伸手去抱纪娍,只拍了拍她的背,温声道:“你放心,我不会不辞而别的。”
“你最好说到做到……不然……”纪娍小声嘀咕,“等严祖母做好了婚服,我不给你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