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屹昼抿着唇面上看不出多余情绪：“还是祁先生阔气，和我们普通人比自然不同。”

夜逐渐沉了，街道上亮起路灯，商贩也出来叫卖。

祁漫睨了眼桌上的菜伸手推开几道：“洛洛不喜欢吃甜品，就别放面前了。”

摆盘小巧的几道甜品小菜从江洛渝面前被推开，她从刚才的失神中逐渐感受到周围隐形的剑拔弩张。

“洛渝刚才看起来没什么胃口，我就点了两道甜点还以为洛渝会喜欢。”

“女孩子嘛难免娇气些，这就需要男朋友在身边仔细点。”

江屹昼与祁漫对视片刻，后又说起：“还以为祁先生会很忙没想到这么快就来了。”

“刚回家就看到手机里洛洛发的消息，还算来得及时。”

江屹昼嘴边的笑凝住。

出门前江洛渝给祁漫打了电话，那时祁漫人在山顶手机静音她干脆发了消息给他。

只是没想到这边事还没说完祁漫就来了，估计是刚拍完就直奔这里。

“是吗，其实我们也不过是老朋友聚餐，洛渝说你今晚忙我还以为这顿饭见不到祁先生了。”

餐厅里已经没了最开始的热闹，服务员端着菜往这边来，身后还跟着几个同样端着菜的服务员。

“你好，这里是刚才点的所有菜品。”

手里的菜放到桌上后面接着另外的服务员把手里的菜放下，来来回回几次桌上放满了各色各样的菜品，强烈的香气扑鼻，江洛渝眨了眨眼。

“祝几位用餐愉快。”

此时餐厅里剩的人零零散散几个，只有他们这一桌菜多得出奇，赫然看过去倒像是大宴。

后面上的多半是些肉，中间掺着几道解腻的小菜。

祁漫拿起筷子旁若无人地给江洛渝夹菜：“洛洛，有没有饿？”

刚才上菜的时候江洛渝闻到香味就已经感觉到饿了，原本一整天提着心没有食欲这会儿倒是没那么多担忧了。

面前几块炙烤牛肉被夹到碗里，眼睛都亮了。

“饿。”

简简单单一个字后自顾自拿起筷子开始吃饭，身旁祁漫弯着眼尾继续夹肉到她碗里。

直到碗里叠起高高一摞祁漫才满意地回过眼自己吃起来。

这顿饭吃得各怀心思，这边祁漫慢悠悠地给江洛渝夹菜时不时低头吃几口，那边江屹昼只顾着夹面前的几道菜全程无交流。

临近尾声吃得差不多，江屹昼早已经放下筷子侧目望着窗外，注意到街边站着一直往餐厅打望的人。

“祁先生，好像有人找你。”

对面座椅上的两人都往窗外看过去，许清研身影清清冷冷站在路灯下瘦弱笔直。

祁漫看了眼没多大反应，又问江洛渝：“洛洛，吃饱了吗？”

她也看到站在路边的许清研，对祁漫说：“我们走吧。”

“好。”

牵起她的手起身去结账，后面江屹昼眼神沉思也跟着起身。

餐厅里的人走得差不多了，他们出来时里面已经没有几个人，外面的凉风迎面吹来，刚吃饱的困意瞬间被吹清醒。

许清研在街对面等了有一阵子了。

祁漫牵着人没有继续往前走反而顿住脚，柔着声说：“洛洛，你在这边等我。”

她到底没说多余的话，临走前他把衣服披到江洛渝身上。

周身被一股暖意和他身上的清冽包围，她仰着头只看到祁漫沥青干净的下巴。

街道人流不息，男人高大挺直身上薄薄的短袖能看出勾勒完美的身材，随着人来车往逐渐融入其中，走到路边，路灯洒在两人头顶，原本等在那里的人转过身和他说话。

“真的这么信任他？”

身边，江屹昼出声。

江洛渝扯了扯身上的衣服，晚上的风实在凉。

“他是我男朋友，信任他不是应该的吗？”

“可你刚才动摇了。”

他说的是祁漫还没来的时候，那个时候江洛渝的情绪说明了一切。

“我不是动摇，我只是怕他一个人做了太多。”

“像他这种富家子弟还用自己动手吗，出了事有的是人帮他。”

“不是的，他从来都不容易。”

夜风微凉，路边走过的人有的在打喷嚏抱怨着雪山下的夜晚降温太快。

江屹昼有些看不懂现在的江洛渝，曾经，他在她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同样孤身一人在外打拼，凭着一股劲儿每天在公司挂着笑无论出了多大的事都要保持平静不能让人看出异样。

那时天禾还没有现在的规模，公司业务繁重人手紧缺，他看着刚来不久的女孩每天跟着韩星墨学习业务接触业务。

韩星墨原本和人合租，另一个女孩搬走了这时公司新来一个刚毕业的学妹，靠着拉人入住她从房东那里减免了水电费，那时都不容易，他们对这样的事都习以为常，只有江洛渝好像什么都不知道每天照旧跟在韩星墨后面。

可她身上又有一股不一样的冲劲，纯真干净，他们深陷尔虞我诈偶尔也会注意到身边不起眼的纯粹，不过后来韩星墨的事江屹昼后知后觉原来她不是想象中的单纯，她知道明白却从不触碰陷入。

这更让他想不通了，好几个夜里他翻来覆去回想着她的样子，过去许久却还是记忆清晰，曾经以为江洛渝是初入职场的他们可到后来发现她更坚韧更明白人情世故。

或许现在的她还不明白就算在她认为可以安全藏身的雪山也会遇到不怀好意随意玩弄感情的人，总有一天她会看到真相。

信任，是最不值当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