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北弥犹豫,郦文奇猛的拍手:“我就说你肯定会想养她嘛,那小姑娘可聪明了,跟着寻耐学习,11岁四书五经倒背如流,未来可期。而且共同扶养一个孩子,你和大王的关系能长久些。”
“什么?”北弥惊慌抬头,“郦大人,这话你可不能乱说啊!”
“乱说?老夫说话向来都是引经据典的!”郦文奇冷哼一声,“我们大夏自古以来,父母孩子组成小家,小家组成村落,村落组成城邦,城邦组成国家,家国一体,才能长治久安。如今你和大王晚上同眠,早上共起,家里都没有个孩子,这成何体统?”
郦文奇的逻辑有点复杂,北弥想了一会儿才捋清。想清楚后,又觉得对这种荒唐话就不应该认真思考!
他还敢问我成何体统?
他应该问问自己成何体统?
北弥摆摆手:“行了,不和你争了。婉婉的事,我以后亲自去看看,如果她真喜欢留在草原,那就尊重她意愿,还有其他事吗?”
“有啊。”郦文奇,“那奴隶少年阿宝跟着我来代国了,说要侍奉你一辈子。”
北弥:“好吧,我过会儿去见他,我们先入朝,今日有大事要商议。”
“好。”郦文奇大步往前走,发现北弥慢吞吞的没跟上,返回来,馋住北弥的手臂,带着他一起走。
北弥很郁闷。
方位,去代国大殿路上,死气沉沉的病弱二十岁年轻人,以及搀扶着他健步如飞的六十七岁老年人。
进入大殿,官员们聚集在一起聊天,北弥顺耳听了一下,都是家长里短。
什么郎中令王大人的夫人又把他揍出鼻血了,目前他想休不敢休,怕被老丈人报复。掌管马匹交通的太仆抱怨手底下人习惯以下犯上,使他当官体验极差。
很好,大家都是庶民提拔上来的官员,够接地气,北弥也不用拘谨了。代国特有的松弛感,比等级森严的皇城好多了。
目光转到角落,那站着三位白发苍苍的老人,他们很安静,都在闭目养神,散发着强者特有的淡然气场。
北弥用手肘戳戳郦文奇:“那三位是谁啊?”
郦文奇:“他们是三公,吴丞相,周太尉,黄御史。”
北弥若有所思的点头:“大王还是会选人才的,这三位一看就气宇非凡,哪怕在这么嘈杂的环境里也怡然自得。”
“那是因为他们上了年纪耳朵聋!又是大晚上开会,都站着睡着了!”郦文奇很不悦,自己任劳任怨帮了北弥几次,都没有被这样称赞过。
看北弥不信,郦文奇把他拉倒周太尉跟前:“你凑近好好听听,是不是在打鼾!”
北弥耳朵往前一凑,真听见细微的鼾声了。
忽然想起书中的介绍,为了防止诸侯王造反,七个诸侯国的三公由老皇帝亲自任命,都是从皇城派出的官员。
刘赤怎么会允许朝堂不受他控制?老皇帝任命三个,他找理由就杀三个,光丞相就换了十二位,以至于皇城的官员听说要去代国任职,连哭带闹,宁死不屈。
北弥看着三位酣睡的白发老人,一代一代的叠替,他们演化出新颖的求生方式,在家里躺着睡觉,在朝堂站着睡觉,耳朵全聋,双眼呆滞,工作绝对不干,俸禄照领不误。
总结,安心做体制内的米虫。
嗯,真是大智慧,吾辈之楷模。
转念一想,北弥又有点同情,刘赤做事雷厉风行,对代国旧贵族势力毫不手软,要杀就杀到绝嗣绝姓。今天朝堂上有多少庶民出身的官员,就意味着,有多少旧贵族家族覆灭,其中不乏无辜被牵连的人。
宁错杀也不放过,果然君王无情时还是很可怕的,剑刃出窍必见血。
“咚咚咚……”
侍卫们轻敲几下鼓,大家看过去,是刘赤来了,嘈杂的声音瞬间消失,文武百官齐刷刷的行礼。
一改往日随意宽松的白袍,刘赤换了正式的礼服,头戴冠帽,一身黑锦缎,赤色束腰。他本就高大,这这套更显身子挺拔。走起路来,步伐很稳,身上细小的玉珠配饰无一抖动,有种凌冽的华贵感,压的周围人下意识的低头。
北弥盯着他一恍神,习惯了对方的不拘小节,现在忽然感觉到,自己侍奉的人是不容冒犯的一国之君。
两人的视线不小心在空中相撞,北弥从对方眼中看见了些戏谑,这才惊觉,自己呆呆盯着人家看多么的不好,简直就像看见美人走不动道的大色胚!
连忙低下头,跟着其他官员一起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