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杉到底还是被感染到了,反正自裁也不急于一时,“那我可等着你那位好友了。”笑着应答,这笑颜可不勉强。
…
顾川在外头等着着急,可任凭他如何砸砍那座墓碑,周遭环境都是片刻改变也没有,他原也想下山,说不定墓穴的出口在山下,丫头早就出了墓穴,可光是想着两人或许因此错过,刚抬出去未落地的脚便又收了回去,砍砸墓碑的力道又加重了些。
夜幕落下,直至后半夜,他一刻不停的双手早就被墓碑反震得快要握不住长刀。
再劈下一刀,双手麻木地一成力也用不出来,他却丝毫不敢泄气,若是下一刀,或是下一刀就可打开这该死的墓穴!
“师父!”
丫头的声音!他愕然回头,眼见茂密的矮丛中,一个蹦跶的黑影向他蹿来,直至行近篝火映照的范围,一身褴褛的赵意欢全须全尾回到他身边。
顾川看着她的样子,眼眶渐湿。虽以师徒相称,但这些年他早就当赵意欢是自己的亲妹子,可他这妹子现下衣衫破烂,脸上黑黢黢,虽是没染上血色,但看得出是遭了好大苦难的。
迈开步子,他扔下长刀,一个箭步就冲到丫头面前,确定了她身上无伤才舒得一口气。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嘴里不断喃喃,眼尾猩红的顾川差点落下泪。
赵意欢自知让师父好一阵担心,特意换上一副讨好的神色,将人推至了篝火旁,“师父莫担心了,我的本事你还不知晓吗,那墓穴里的千种万般在我面前也只不过是小儿科罢了…”话毕,她更靠近些篝火取暖,毕竟已入了秋,夜半的凉风吹至她身上委实有些冻人。
顾川听了她“自大”的说辞也不想多问几句,平安出来便是福,再看她被夜风吹过的单薄身板,无奈地摇头,立时将自己的外衫脱下盖至她身上。
“明儿一早就下山,我们要赶到凉山县去,要多行几日的路程,早些动身才是。”
“不该是黔州州府?”赵意欢转头疑惑。
平淡睨她一眼,顾川坐回原处,举枝拨弄着篝火,漫不经心道:“收到消息,许光峡请辞回了凉山县。”
这倒是稀奇,做了黔州的司户参军,以后大可平步青云。冒险贪污,最后却是请辞,明明无颜面对凉山县的百姓,却还要回去,这当中必有隐情。
年前她就听周岐越说过蜀地有异动,当时想着不关她的事也就没放在心上,现在想来那段时日不就是许光峡因修筑凉山坝有功而被升迁为黔州司户参军的时日?这些个不老实的人到底是许光峡还是在背后推波助澜的家伙须得弄个清楚明白。
她不是个只会做事的愣头青,打定了注意要在师父眼皮子底下先问个清楚明白,至少不能一问不问就一刀了解人家的性命。
若是周岐越一行人得了消息要彻查此事便方便了许多,不如递个消息给沈和欣。
这想法刚冒出来便立马被她打消掉,如若许光峡真是凉山坝坍塌的罪魁祸首,在周岐越那些人的眼皮子底下,她当真是难以下手了,还是先搞清楚事情的原委才行。
捏紧师父的外袍,黯淡了神色,赵意欢摩挲着双手,失了血色的双手立马红润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