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能自主进食的桂,脸上露出苦尽甘来的动摇,餐前祈祷感恩戴德,几口吃掉一个饭团。
噎。
温水顺下去后问:“现在情况怎么样?”
“冲散了,除了后勤捡回来那些,三队连将领一起不知所踪,还没人传消息。”语气和内容截然相反的淡然。
桂:“哦。”
嚼嚼嚼、嚼嚼。
桂:“嗯?啊?”
军医语气很快的概括了。
被冲散的三队情况不分上下的糟糕。
他们对上了天人的正规军队,敌方通过过往资料了解过他们的战争思维,他们会分批分方向入场,天人便扩大战场,通过夹击收紧包围圈的时黄雀在后,他们分散包围了。
军医在这里补充一句他的推测:“天人大概率有了便携的热成像装置,所以才能在周围植被茂盛的情况下找到他们,那几个应该能想通。”
当时情况危机,坂田银时,高杉晋助,坂本辰马,三人各自领头冲锋陷阵,针对包围圈的弱处突破出去,逃了三个方向。
大病初遇稍微拖慢了桂的思维,他回忆起开战处周边的地貌,军医粗略勾出地形图递给他,他将小桌上的空盘子推开些,握了笔却不知道定在什么位置。
他们的劣势太大了,往常他还能通过对三人的了解推测位置,可现在……
人还有点迷糊的桂沉默良久,突然被惊雷劈中般发现异样,视线落在久夏脸上。
把被这一系列情报整的又惊又愕的神色压回去,肯定的:“你知道他们没事,至少知道银时没事。”就是想看别人头大。
久夏翘嘴角,从看不出深浅的冷静变成莫名其妙的隐约得意。
“告诉我,你信任的是什么。”
桂:“……”
桂:“你们的○○关系。”
久夏:“……?”
桂:“你看,真说了你又不高兴。”
不知是真不上道还是装不上道,久夏比出此话打住的手势,的确不怎么高兴:“后勤能接应到银时,他跟高杉分开跑之前对过行踪,问题是坂本,他跑的方向是海。”
桂哈哈大笑,说辰马那南海将军、桂滨之龙的美誉:“海可是他的主场啊!”
久夏:“海战成名也架不住根本没船,半个月,你要搞到五艘船,然后开过去把他接回来。”
言下之意,很自然的要自己把坂田银时接回来,路上还会捎上高杉。
而且去年八九月,辰马被排挤去深山寻找桂,现在天道好轮回,由桂开船去海边捡辰马,权当一报还一报。
桂思考了很久,他没有跟那个与自己发小有私情的家伙讨价还价的意思,而是思考用什么方案,大概要多长时间,等等。
最后他说:“……彳亍。”
虽然有方法了,但他因为难度有点裂开。
此时,坂田银时没往深山老林走,居然选了个离乡镇不远的地方。
他对地图记得并不精细,但是认地是不差的,这乡镇是他记得的有接应人的乡镇,补给暂时并不用担心。
可藏匿起来,暂时好像没有被发现的风险,队员开始有闲心惶惶了。
他们都是为道义拼上一腔热血的良善之辈,对帮助过他们的人忧心忡忡的,能上战场,怕的都不是死,而是死也要连累不上战场的人。
另一些则是觉察到形势不妙,担忧军队的未来,这次战斗之后怎么办。
坂田银时听他们小声讨论这些,支着腿坐在树下。
朦胧的光没完全穿透云层,天色苍白,在这之下衬着没掉完叶子的枯枝。
他心里没什么想法,只在安静的放空。旁边有人问他:“您不担心吗?”
白衣银发染血的少年弯了下嘴角,他在想怀里放着用绷带包的红木戒指,漫不经心:“不用担心,五条军医神机妙算,能找到我们。至于之后发展等汇合后再想,让那些聪明人动脑子。”
态度很能给人底气。其他队员稍微平静下来了。
可过了一会儿,大家不去看他,坂田银时那笑容自己消散了。
他也在意,在意这场战争能做的事情只剩救出老师了。
而他们的老师,那个名为吉田松阳的男人,绝对不会高兴。倘若真的救到,那算成功吗?无论如何已经走上这条路了,哪怕结果不如所愿,他也会走到底。
行动固然惶恐,但不行动的后悔比此刻不安更如坠深渊。
强大而年少的白夜叉一胳膊抱着刀,另一手摸甲胄的口袋,那枚红色的戒指在硌他的手。
他无比希望那个送了他这个的人快点找过来。
他已把灵魂的一部分偷偷放在了久夏那里。
于是又想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