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我们赶紧喂饱它们,别伤了鱼儿们宝贵的身子。”胡管事急忙站起身来,指挥百里桥把绑住的车夫丢进水中。
“元昼大人!”
一道声音忽然从远处传来,元昼的脸色一变,神情陡然严肃起来,林沧眼见元昼注意力被移走,趁机拦下了百里桥把车夫往潭里投的手。
“大人,门口拦下了一个灵修!”来者急匆匆地说道。
“交给元夜审讯,再不济把元暮从病床上捞起来,区区一个灵修,关我何事?”元昼猛地松开眉头,烦躁地摆了摆手。
“不,大人,那人有些蹊跷,我们的人抓紧拦下了,若是真与庄主交给大人的事情有关,可不能便宜了元夜。”来者低头禀报道。
“与那件事有关?”元昼的眼睛骤然亮了,暴动的白鱼瞬间被他抛在脑后,“封锁消息,万万不能便宜了元夜,我马上就到。”
“是。”来者领命,转身去了。
元昼若有所思,指尖扣着惨白的桥砖,暴动的白鱼四下游动,却都已入不了元昼眼中。
“大,大人……”胡管事试探着唤了一声。
元昼如梦初醒,低头淡漠地扫了一眼潭水,“处理干净。”
“是,大人!”胡管事立刻答应,发觉元昼并没有惩罚他的意思,脸上涌上一抹喜色。
元昼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胡管事抹了一把头上的热汗,转向百里桥,刚想命令百里桥把人丢进潭中,却忽然对上了林渊似笑非笑的眼眸。
胡管事一愣,恍惚间好像从这个样貌普通的车夫脸上看到了一闪而过的冰冷的鸦青色眼眸。
但下一刻,胡管事就被林渊的动作震惊了。
“你干什么!”
林渊走到潭边,指着那道长长的足迹,招了招手,“胡管事你看,这里有些蹊跷。”
“什么蹊跷?”胡管事拎着衣角走了过来。
“你看,这里……”林渊指着足迹,一道半透明的东西一闪而过,胡管事忽然感觉自己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脚下不稳,尖叫一声,栽进了湖中。
而林渊在离他三步远的地方一动未动。
地上空空如也,无论怎么看,都是胡管事自己不小心摔下去的。
只有林沧与灵力细线同感,明明白白地感知到林渊分出一条细线,绊倒了胡管事。
胡管事在水中剧烈扑腾。
车夫们瞪大了眼睛。
“白鱼……不咬人啊?”
百里桥也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林渊好心地伸手,把疯狂挣扎的胡管事拽了上来,胡管事惊魂未定,湿淋淋地趴在岸边剧烈咳嗽。
“白鱼怎么会不吃人呢。”百里桥喃喃道。
林渊拍了拍指尖沾到的水渍,走到林沧身边,低笑了一声。
“你真是胆大包天。”人群的目光都集中在胡管事和白鱼之上,林沧扯过林渊,捏了捏林渊的手。
“为了找到庄主,当然要挑拨离间,把各方势力都牵扯进来了。”林渊懒洋洋地抚摸着林沧的指节,“幸亏离开班房之时,从元暮身上顺走了一样东西。”
林渊救出林沧之时,打伤元暮,顺手摸走了元暮的致幻药,大部分倒进了镬中,留下了一小瓶,在元昼离开之后,被林渊悄悄倒进了潭水之中。
潭水颇深,白鱼虽然中了致幻药,但并没有立刻死去,而且在本就暴动的情况下,致幻药的效果并没有那么突兀。
因此直到胡管事跌入潭中,却完好无损地从潭中爬出来,众人才发现白鱼的不对劲。
胡管事湿淋淋地坐在潭边,惊魂未定,大口呼吸着拍着胸口。
而潭水之中,已经有一些白鱼翻了白肚。
劫后余生的胡管事脸色再次变了。
“白鱼怎么死,死了……”胡管事喃喃道。
“白鱼不死,死的就是你了。”百里桥大踏步走到潭边,拎起胡管事,把湿淋淋的华服男子丢到远处,探头望向潭水,皱起了眉头,“看来白鱼并非无故暴动,是被人投了毒。”
“白鱼,投毒?”胡管事喃喃地问道。
“今晚来府上的外人,只有木芍和她的丫鬟。我之前仔细想过,如果木芍真的不愿嫁入府中,大可不必在府中寻死,完全可以跟着勾栏那些人一起逃走。”百里桥刚刚得了林渊的授意,故意说道,“何况以元昼大人在槐庄的势力,区区勾栏之人,能逃到哪里去?可是我们的人却并没有抓住。还有,连元昼大人都无法一眼看出白鱼中毒,整个槐庄,是谁势力大到能够庇佑整个勾栏、又擅长使毒?”
“你的意思是……”胡管事骤然明白了什么,神情变得难看起来。
“元暮。”
百里桥掷地有声,说出了林渊刚刚告诉他的名字。
“木芍的背后,是元暮在操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