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传来湿漉漉的痒意。
林渊打了一个激灵。
疯狂的情绪宣泄一空,在林沧说出“我答允了”之后,理智终于追上了林渊,大脑重归清醒。
他刚刚咬破了指尖,林沧却在舔舐他的伤口。
太亲密了。
难道对林沧来说,不会有点过头吗。
而且,真的很痒啊。
原本被忽视的痛感也随着痒意复苏,乱七八糟纠缠在一起,抓心挠肝地难受。
林渊忍不住挣了一下手腕,不料却被林沧扣得更紧。
如果林渊能够看清,就会发现青年垂着眼帘,浓密纤长的睫毛掩住了眼底的情绪,亲吻指尖时的神情温柔而庄重。
好像虔诚的信徒。
也是,游走在悬崖之边,每次一脚踏空,都会被林渊拽住。
如何不成为信徒。
“小伤,不用。”在失明的加持下,指尖的触感诡异而鲜明,林渊忍不住微微蹙起了眉头。
林沧终于松开了林渊的手。
然而林渊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眉心忽然传来温热的触感,青年力道不重,却不容置疑地抚平他的眉心,低声道,“不要皱眉。”
林渊:“……”
这是林沧吧。
这是他自己吧。
怎么这么……
难以形容。
林渊古怪而纠结的神情落在青年眼中,林沧的眼神微微一暗,联想到成衣铺林渊让他闭眼的要求,迟疑地解释道,“我是灵族,那样……能加速伤口愈合。”
林渊再次:“……”
这小子,什么时候学会编谎了。
还真是无师自通。
语气这般无辜,如果他不是灵族,也许会相信吧。
堪堪维持住几欲崩塌的表情,林渊咳了一声,挂起一抹掩饰的微笑,转移话题道,“时间不早,别再耽搁了,我们去酒老板家看看吧。”
之前不由分说把林沧推到墙上发疯的是他,现在理直气壮说别再耽搁赶紧行动的也是他。
林渊忽然有点心虚。
“好。”
意料之中的嘲讽并没有传来,青年只是简单地说了一个“好”字。
语气平缓,林渊没有听出任何不满。
有点奇怪。但不重要。
得到肯定的回应之后,林渊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忽然有种如蒙大赦的错觉,仿佛潜意识中,再待下去,就要有什么令他极其狼狈的事情发生,急匆匆转身,手腕却再次被林沧拉住了。
林渊身体一僵。
然而什么也没有发生。
眼前忽然绕了一圈柔软的黑布,松紧适中,接着脑后被人用手指灵活地打了一个结,迅速而细致,没有扯到一缕发丝。
“……多谢。”林渊说道。
“走吧。”林沧领先林渊半步,林渊呼出一口气,抓住林沧递过来的一角衣袖,跟了上去。
不知出于什么心理,林沧后来再也没给林渊绑过绳子。
平时牵着衣袖,若是有什么怕林渊走丢的场合,便会抓住他的胳膊,无人之时,甚至会牵他的手。
林渊虽然疑惑过林沧不愿与人肢体接触的习惯,但是转念想到他们毕竟是同一个人,林沧无意中对他放松警惕也不稀奇。
何况他也不太愿意被人绑着绳子。
好像小狗。
老巷幽深。
随着逐渐深入,隐隐飘来醇厚的酒香。
酒老板的酒屋到了。
铜绿色的大锁挂在门口,林沧略一打量,架住林渊,稳稳地从墙头翻了进去。
甫一落地,二人不约而同放轻了脚步,林沧反手拉住林渊的手臂,打量着院中,微微蹙起了眉头。
酒缸摆放得整整齐齐,全部密封妥帖。墙角竖立着一个一人高的物件,被防潮的油布裹得严严实实,林沧缓缓揭开油布……
露出了一角卷起来的彩织酒旗。
看来酒老板离开时并不匆忙。
院中一切都稀松平常,仿佛真的只是一家平平无奇的酒屋,老板因为家中有事,所以才出了趟远门,临走前边边角角都考虑周到。
林沧拉着林渊,向屋内走去,屋门同样挂着铜锁,林沧运起灵力,悄无声息地震开铜锁,推门走了进去。
浓重浑浊的烟尘气扑面而来,林沧眼神一厉,拦腰抱住林渊往后退去,林渊伸手掩住口鼻,还是忍不住咳了几声。
袅袅的烟尘弥漫,林沧的神情从严肃逐渐变得些许迷茫。
“……熏香?”林沧不确定地说道。
“好像是驱逐蛇鼠的熏香。”林渊也有点摸不清楚状况。
林沧当先走进屋中,长条的沉木香案上,巴掌大的小巧香炉中残余着燃尽的余灰,旁边丢着一张包药的桑皮纸,纸上写着“艾叶、苍术、石菖蒲”等辟秽的药材。
果真是驱逐蛇鼠的熏香。
“关门闭户,点燃熏香,防止出远门时蛇鼠造窝,看来酒老板是真的走了。”林渊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