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的建议让新启帝松了一口气,面对朝臣的时候便不再是之前那般硬气,他也不想面对激愤的群臣,道:“朕的阿姊绝对不可能会有疑心,只是郸州太远,若是一切都等朕指派太慢了,但你们既然不相信,不若先把阿姊召回来,让她与你们说。”
朝臣见状,不管新启帝是从什么方面做出的考量,都是有利无害的,故而纷纷点头,“陛下圣明。”
还未等朝廷的旨意下达,明国的使团已经派人来传话了。新启帝一看是说要议和,高兴得转了两圈,低声呢喃:“好好好,这样阿姊就不会怪朕了。”
召赵望和回来的旨意变成了明国议和,暂且先停下战争,回朝与明洽谈。
赵望和暂且还不知道两国的交锋,她正和赵蔚一起没日没夜地忙活秋种的事情,时间相对还是太紧急了,人手也不够,最终能种下来的也只有武城、历城以及桂城。
此时的赵望和正在历城,甚至是刚从地里上来。为了方便劳作,她今日穿着裤子,挽起了裤脚,刚在田里洗了一下脚,但小腿上还有泥巴,她也不在意,对一旁毕恭毕敬的伍召说道:“接管王家的商铺做得不错,虽然未能全部撑起来,但至少对于历城来说没有太受影响。”
赵望和都下地了,伍召自然也跟着下去了,他从未干过这样的苦活儿,半天下来已经累到要动弹不得,但赵望和却好像没有收到影响。
他不敢抬头去看赵望和的小腿,自己低头去洗脚,听到赵望和的话之后,他连忙行礼告罪道:“未能达到预期效果,是草民的不是。”
赵望和微微笑了笑,“说说主要问题是什么。”
伍召道:“草民掌权之后,第一时间联合了唐家,唐家这次罪名虽动了筋骨,但到底是世家,还是有一定力量的。只是何家和小王家不愿就此罢手,从中作梗,再加上大王家铺子虽然收拢了过来,渠道却丢失了,加上管事的重新任命也是个问题。草民为了重新打通渠道费了不少时间,但还是没能谈妥,只打通了部分。”
“不过还请殿下放心,管事草民已经在安排了,待得重新找到供货渠道,管事也到位,到时候,店铺便可重新开业。”
“长公主,您累了吧?来,喝口水。”一个农妇有些胆怯又很热心地上前来,手里捧着一个碗装着水,她局促不安地说道:“您放心,这水煮过的,很干净的。”
赵望和乖顺地接过农妇的水碗,礼貌道谢,“谢谢。”
她一口气把水都给喝掉了,农妇看得心里热乎,紧张地抓着自己的衣角说道:“该道谢的应该是我们,您是贵人,您还和我们一起下地……这……这……”
赵望和温和地说道:“我也是人,和大家没什么不同,你们能干的,我自然也能干。”
农妇接过水碗,客气地道;“那你们聊,你们继续聊。”
农妇走了,伍召喝的是另外一碗,他放下碗的时候,就听得赵望和说道:“王家铺子众多,你自己是吞不下的。卖出去吧。”
伍召一怔,赵望和补充说道:“保留四成,六成卖出去。”
伍召见赵望和走了,他连忙跟了上去,“若是把大王家的铺子转售出去,草民所掌控的店铺就不多了……”
赵望和道:“不要被眼前的利益捆住了你的手脚。”
伍召听罢心下暗忖,赵望和就接着补充说道:“你的舞台不应该是在这里,眼光放远点。”
伍召的表情从迷茫逐渐变得激动了起来,他猛地抬头,看着赵望和的背影,一颗心疯狂跳动了起来。
片刻后,他万分恭敬地应道:“是!草民遵命!”
甘琳随着赵望和离开,回头还能看到伍召还保持着行礼的姿势,她有点不太情愿地问道:“殿下,伍召这样对待他父母亲,您就不担心他是个狼心狗肺的人吗?”
赵望和道:“他的私事不需要管,他只要肯为我做事就行。”
“至于别的想法,他还不配。”
历城事了,赵望和马不停蹄地赶往了桂城。
她到桂城之后,第一件事就去查看了水稻的种植情况。留守在桂城的武将是齐业,他是个粗中有细的性格,得到命令之后协同士兵一起,可谓是威逼利诱百姓们把秋稻给种下了,紧赶慢赶,可算是没有错过时候。
赵望和检阅了一下,又回了城中,看了卷宗之后,她笑着冲齐业说道:“齐都尉治理有一手啊,看来让齐都尉去打仗是浪费人才了。”
齐业脸一下子垮了,“殿下,您可别折磨卑职了,再这样下去,我头发都要白了。”
赵望和道:“本宫看你这头发乌黑茂密得很,又不是说只有打仗才能出人头地,做这些,同样可以。”
她打开卷宗与账本,道:“齐都尉至少处理公务来,头头是道,比你们将军要强多了。”
齐业被这样夸赞一点都不觉得高兴,“卑职恐怕难当大任,还请殿下慎重。”
“齐都尉不必自谦,本宫心里有数。”
战后方急缺人手,好不容易从武职里边捞出了个能用的,赵望和怎么舍得就此放手?当下就给他敲定了日后升职方向。
齐业抓耳挠腮,那是真不喜欢做文职,可劲儿想了半天,终于憋出了个理由来,“这些账目做得好,不是卑职的功劳,而是另有其人。”
“哦?”
齐业连忙说道:“陛下也知原本胡阎王的军队是驻扎在桂城,荒唐的是,他纵容底下士兵抢占民女。那些士兵就把抢来的民女给囚禁在军营之中,以作……”
后边的话齐业说不出来了,因为原本还带着笑意的赵望和此时面目冰冷,杀气汹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