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只好尸体一样躺着装睡,可最后真的睡着了,甚至是被迪亚波罗叫醒的。
他在你洗漱的时候还顺手准备了早餐,你出来就看到男人光着上身倚在餐桌边,握着餐刀往切开的面包上抹奶酪混着果酱,你第一反应以为他抹的是谁的脑浆,心脏瞬间停跳了一拍。
没什么好惊讶的,你擦着头发在心里说服自己,反派也是要吃饭的。
在□□boss精神病患之前,他首先是一个同任何普通人一样需要吃饭睡觉的人类。
哪怕,你的眼睛落在餐桌上开封的酒瓶——他在早上喝葡萄酒,也不过是个有点怪癖的人类。
——如果条件允许的话,你还可以在早上吃蛋糕呢!
你很快调整好心态,厚着脸皮在迪亚波罗身边拉开椅子坐下。正要伸手去拿盘子里剩下的面包,男人忽然把他手里的那块塞进你嘴巴里,香醇浓厚的奶酪和草莓酱的甜蜜一下子把你的胡思乱想都霸道地赶走了。
人类吃到美味的食物总会有共通的表现,你什么都不用说,迪亚波罗都能感受到你散发的快乐。
真是过于好哄的小鬼,假使你知道他将你溺死过一次还能吃得下吗?
迪亚波罗嘴角勾起冷嘲的笑,却毫不自知这点笑意与他一贯的刻薄不同,比起讽刺更像发自真心。
事实证明,即使知道这男人差点杀了你,你依然吃得很香,食物是无罪的。
迪亚波罗的贪婪甚至体现在他对待食物,他在面包上抹的奶酪厚得过分,虽然是常吃的食物,也让你感到新奇的不同来,不由在心里感叹,这简直像小时候生活匮乏的孩子长大后报复性地奢侈。(事实上迪亚波罗童年因为欺骗性的表现,常常在教堂帮忙的厨娘那里获得最新鲜的水果,最多的奶油,内容最丰富的浓汤。)
迪亚波罗拉开椅子坐下来,听到你小心翼翼的声音:“我能喝葡萄酒吗?”别人的东西总是看起来很不错,你难免有点好奇葡萄酒配面包的味道。
迪亚波罗没什么道德可言地努努嘴:“考虑到你接下来有工作,我想不行,但你可以尝一点我的。”
你凑过去就着他的手喝了一点他杯子里的液体,说是喝,只不过是沾沾嘴唇:“噢,太涩了,我还以为葡萄酒会是甜的?”
男人转了转杯子,放在桌上没再碰它:“大概就是为了防止你这样的小鬼偷偷喝酒吧。”
你胆子很大地对他翻了个白眼,后知后觉地心惊肉跳,小心地偷看对方,男人脸上没什么表情,你才又放松下来。
被催促着用完早餐,迪亚波罗很有经验地给你选了衣服:“你不能太显眼,但要有足以认出的特征。”你任由他在你口袋里放了张折好的手帕,露出印花的一角,“在广场的第五个喷泉口等着,认出手帕的就是去接你的人,你只要躲在他后面就够了,必要的时候把他丢下。结束之后确认人数和身份,这事你和托比欧第一次见面就干过,我想你不至于蠢到搞砸。”
你觉得迪亚波罗实在高估你了,虽然经历了不少血沫横飞的场面,你已经不是那个因为一只断手就吓得大脑空白的女孩,可是你见过的死人还是屈指可数,你已经不记得你那时是怎么和托比欧一起处理尸体的。
迪亚波罗对你的走神十分不满,他戳了戳你的额头:“千万,不要做多余的事。”
你吃痛地点头,出门的瞬间又回过头看向身后的男人。
大概是那块过于奢侈的面包的缘故,你玩笑似的说:“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他要你哪里也不去,你阴奉阳违,即使神智不清也要在他手上挣扎。
可是他放你离开,你却说你还会回来。
鸟是会飞回来的,鸟是认得路的,但他以前不相信。
男人冷冷地审视你:“你最好是。”他说。
你无所谓地耸了耸肩,伸出手指抹过他沾了酒渍的唇角,低头打量指尖一点紫红的痕迹:“只要你不是吸血鬼假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