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睡着时并不安稳,毫无疑问是他在的缘故——你不是装睡已经令他感到惊异了。
出于某种古怪的想法,迪亚波罗命令托比欧准备牛奶,自己却没有给你用药的意思。
这样若有似无的紧张,反而令他感到一些趣味。
如果你醒来,也并不是什么坏事。
他承认,他得寸进尺地想要看你湿润的眼睛,听你咬着牙呜咽或者耻辱地哭泣。
这是完全公平的,他给予了你,你当同样地回馈他。
他完全是故意,恶意,肆无忌惮,却完全不去想那样的交换意味着什么。
男人的手指拂过你面庞,他竟已熟悉你皮肉肌骨的起伏,即使在黑暗中,依然可以清晰分辨你的眉眼口鼻。
指尖有微微的电流,与托比欧共用的这具身体对你当然有所反应。那个可怜的男孩从未对你做过什么,即使在你绝不会醒来的情况下。
爱让人要,又让人不要,如此折磨。
可是,他并不受制于这样愚蠢的东西。
迪亚波罗回忆起你嘴唇的滋味,即使那个吻是为了羞辱你,可他不得不承认那感觉很好。
无论是你的呼吸,还是你柔软的唇舌,都令他深处属于托比欧的部分颤栗,他几乎要被那样激荡的情绪影响。
又或者你说得对,他的确在药物的影响下做出了意外的事,甚至把溺水的你抱起来——明明几乎已经成功,他就要消除你这个不应该存在的威胁。
可是那个瞬间,他心里很平静,没有懊悔愤恨之类复杂的情绪,他只是按照救助溺水的人该做的那样,冷静地解开你湿透的上衣,按压胸腔,然后是人工呼吸,嘴唇相贴,不可避免尝到你齿间冰冷的水味。
浴盐里闻起来甜美的香精,实质苦涩得让人失去欲望。
直到这个时候,意识才真正回笼。迪亚波罗皱起眉,可是已经迟了。
你吐出混着浴盐的水,胸脯有了起伏。他在你挣扎的时候遮住你的眼睛,垂头又一次含住你嘴唇。紧贴的皮肤描摹出你的唇语,你无意识地重复着同样的口型,却发不出声音,像一个无力的噩梦。
“放开我”,你无声地说。
迪亚波罗抱紧你发抖的身体喃喃:“嘘,快点呼吸,不要乱动。”
直到你冰凉的身体回温,唇齿抗拒地抵住他,却是徒劳。
终于尘埃落定。
“你哪里也不去。”他说,暗含一点并不真心的幸灾乐祸。
迪亚波罗像旁观者一样冷漠地感受着心里涌出的一点复杂的喜悦,类似失而复得,类似谨慎的庆幸,还含有一丝失落。
他知道那属于托比欧的部分,此刻,他承认,并且允许托比欧的感情影响他。
他们终究是同一个人,托比欧是摒弃所有负面过去的他,是另一个可能性的他,是更快乐更愚蠢,是他不愿意承认的更真实的他。
索性一切全交给本能。
他俯下身将你包裹,你迷蒙的视线只有男人垂下来微微晃动的发丝,鼻尖是他身上生水的冷味,内脏绞痛得无法呼吸,连抽出奇异恩典的力气都没有。
你完全无法明白发生了什么,仅凭本能神智不清地拽住他的发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