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该如何证明?我什么都证明不了,画是我的,可骂名也是我的。
“那具身体里是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吗?恶魔难不成蛊惑了她,否则怎么会还不向我低下头颅,又或者是那根脊骨太硬?这样实在是不妙,分明一开始吸引我的只是那张漂亮的脸。我是说,我的小鸢尾花,你的脸蛋已经足够美丽了,又为什么要拥有这样的天赋以及这样的硬脾气。这太不好了,你只要保持美丽,就够了。我一直觉得自己对你的耐心够多了。我看着你换了这么多任对象,你的私生活都称的上混论了,不停更换的男男女女难道能让你获得真正的快乐吗?为什么,你又不愿意多看我一眼。”
“只要你多看一眼,你就会明白,我一直都在你的背后等待着你,守护着你,只要你愿意多看我一眼。”
可是美丽是最无用的东西,美丽什么都做不到,单纯的美丽只会招惹来祸端,就好像伊万得·怀特这个老畜生。
我为什么连夜买醉,我为什么总是更换对象,这所有的一切都是谁所导致的,伊万得·怀特。这个名字可真是够恶心的,如果他能不要频繁地联系借调我之前的前任们,如果他能不要拿着我的作品顶着他自己的名头去参赛,如果他……
如果他能真正的给我一点仁慈,只要一丁点,我就不会孤立无援如同一座孤岛,只能够凭借酒来短暂地逃避一下这个世界。
他又有什么脸面来装无辜,有什么资格来称这是守护等待。
这不过是他美化自己的自我脑补,他本质上就是一个窥视学生美好□□,又无法容忍年轻幼苗会超越自己的心胸狭窄的变态罢了。
如果我拥有力量,我又怎么可能会受他的奴役。
“分明我什么都做了,为什么还想要逃离我呢,我愚蠢的小鸢尾花,你怎么还不明白,只要你还想继续走艺术这条路,除了我这,你早就无处可去了。我还能怎么办,又应该怎么才能把你留住,我最亲爱的的鸢尾花。”
这段话语被库洛洛这个人模狗样的人念出来,格外具有迷惑性,好若情诗。谁能想到写出这话的其实是个已经退休,日渐秃顶,喜欢骚扰女学生且抢占学生画作的畜生呢。
我有些想吐,对方手中那本笔记已经快翻到最后几页,我还是猜不出对方这样做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绝对不是单纯出于戏弄,他是个理性的人,从某些方面来讲我是能理解他的一些行为的,我知道他绝对要做到什么。
这几段对话他频繁打量着我的反应,就好像期待着什么?期待什么呢?
我不清楚,但每次他的视线偷过来,我都能感受到有什么冰冷而粘稠的东西在我心里逐渐盘踞。
“我的爱已经再也无法忍受了,我的爱啊,我把我所有的爱都倾注到了你的身上,我只感到孤独,又有谁能够满足我空旷的内心呢,我必须要让你作出回应,我必须做点什么,来挽回她,必须做些什么……”他停顿了片刻,将本子稍微拿近了一点,可能在辨认字迹,“我必须要,必须使她切切实实的属于我。我需要让她成为我的东西,不,不能用东西这个词语,这个词不够庄重,不够……”
再一次停顿,“作品,没错!柯林·依什梅莱,我倾尽了所有心血的最完美的作品,我给予你欢乐、悲伤、痛苦,你历经我的打磨才这么完美,你是我的作品。”
听上去像个精神失常爱而不得的神经病,我有些不着调地想着,可能是对方一个劲地抒情,完全没有提自己的行为,我此刻又恢复了调侃他人来苦中作乐的状态。
我甚至都有点期待对方到底要做什么了,因为在我的印象里,他没做出什么让我记忆犹新的坏事来,也许是来不及做就去见上帝了。
“我必须要,必须使她切切实实地……成为我的作品,只有那么做,我也只能那么做,只有那样才能解决所有问题……”他停顿下来好似在欣赏我的挣扎。
“是之前的我仁慈了,但一切还不晚……只要——”库洛洛故意放慢了声音,他的声音低而柔,就像黑暗中耳边的低语然而每一个字都像刀片划过我的神经,让我无从闪避。
我的心脏不受控制地开始狂跳,我想抬起手捂住自己的耳朵来避免听到接下来的话语,可我被对方控制,那只是徒劳。
他的指尖轻轻摩挲着书页,好似在品味之后地每一个字。抬起眼来看我,便是在欣赏一副正在崩塌地画。
有什么埋藏在土下的东西,在多年的深埋后没有腐烂,反而经过对方的话语诱导将要破土而出!
不要说出来,求求你,不要说出来那个词语。
在我自己都没注意的时候,我的面容已经扭曲了,肿胀的眼眶提示着我,或许有泪水将要与其一起涌出,我咬紧牙关,生怕那个词语一旦成型,就会彻底击垮我,可我什么都不能做,我只能无助地大喊,“闭嘴,闭嘴!闭——”
“——占、有、她。”
一刹那,暴怒的狂风开始涌向记忆深处,而那朵鸢尾花早就被压垮花枝,零落一地。
究竟为什么要打开那潘多拉魔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