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会议室的大门敞开着,绝大部分高层都已经走了进去,我站在门口向里张望一番,绮多坐在长桌左侧,她身旁是米哉斯顿。
注意到了我的视线,绮多并没有冒失地和我打招呼,倒是米哉斯顿因为先前负责过我的案件,友好地朝我点了点头。
除了这二人,在场的另外几位你都不认识,但从他们别具一格的动物风格服饰,倒是一一对应上了十二支的几位。
但并不是十二个空位上都有人,还有两个位置空缺,“在看什么?”
对方潮湿的热气呼上我的耳畔,是帕里斯通。
我略微朝左侧后退了一步,“猎人协会的会长不来吗?”
“这种小事,没有让会长出马的必要。”
“那么除了你还有谁没到吗?”
对方跟着我的视线落到了右侧末尾的空位,“他啊,金·富力士,十二支里的最后一位,一个就算是在猎人协会也常年不见踪影的家伙。”
没听过的名字,我并不在意地把自己手中的文件递给了他,“你要的。”
对方伸手接下,并且毫无翻看的意思,“那么我们走吧,小柯林。”
他心情很好,具体体现在在我的名字前面加了一个小字,我看着面前这个神采飞扬的男人,“不打开看看吗?”
听到我的话语,对方晃了晃手中的文件,“啊,不用哦。我可是非常相信你的。”
对方拿着手里的文件昂首挺胸走入了会议室,我也在一众人的示意中走向了那个常年空着的据说是金的位置。
“可以开始了吧,人都到齐了。”对面的可爱女生无聊地趴在桌板上一边玩弄着手中的手机,一边催促着。
“快点结束吧,我还有事。”说这话的是我对面的那位美艳的女士。
作为召开这场会议的绮多起身后,走到了发言位,她的目光不加以掩饰,冷冷地锁定了帕里斯通,“想来最近猎人协会内部地流言蜚语各位已经听的够多了吧,不过这件事情仿佛另有内情。”
“内情?不就是某些人自己揽过了案子嘛?”说这话的男人在此刻跳了出来,他看上去是个暴脾气,应该是十二支里的虎,说着还颇为不屑地瞟了眼帕里斯通。
看来后者的风评在十二支里普遍不怎么样,她们在我这个局外人面前都懒得装,直接表示着自己对于帕里斯通的不喜。
“啊,那也是没有办法,毕竟这件案子影响重大,我不得不把他划分到我的名下来细心处理。”帕里斯通坐在离我最远的位子上,中间隔了太多人,我看不清那男人是何种姿态回答的虎,但他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游刃有余。
一直紧盯帕里斯通的米哉斯顿咬住了老鼠的尾巴,“是吗?两个半月将近三个月,这件案件原先由我来负责,以我的效率最多也不会超过两个星期来结案。帕里斯通,三个月来,你具体做了什么是不是应该给大家一个交代?”
米哉斯顿直白的用数字指责着帕里斯通的故意不作为的行为。
会议室里顿时陷入了微妙的沉寂,看起来众人苦帕里斯通久矣,也许今日这么直接的在当事人在场的时候提出来还是头一遭。
想来绮多以及米哉斯顿等人真的抓住了帕里斯通的小尾巴。
十二支的成员们互相交换着意味深长的眼神,却没有谁率先开口。
帕里斯通依然保持他惯有的笑容,站起身来懒懒地张开了双手,并不正面回应米哉斯顿的提问,“米哉斯顿,这样的话可有些太过于直接了。我可是清清白白,为协会尽心尽力。”
绮多一方没有给他装傻的机会,直接把矛头指向了你,“当事人也在现场,今日就以柯林·依什梅莱的案件为例。既然你说这件案子的影响重大,那么你具体发现了什么?为什么案件一拖再拖,迟迟没有任何进展?你这样的行为不就是一种不负责任的表现嘛?”
所有人的视线又聚焦在了我的身上,至今为止我的能力的相关消息,除了帕里斯通外,我只和绮多说过。
我大概明白,绮多这样做是为了,提升在场十二支的知情权,让帕里斯通不在把我握在手心里,类似于反垄断。
虽然想要让自己的能力尽可能少被他人知晓,但看上去,目前只有这么做才可以摆脱来自帕里斯通的掌控。
“柯林·依什梅莱本人作为一个自然觉醒的特质系念能力者,拥有着一些可怕的天赋,案件的具体结果各位有目共睹,”这时虎悄悄问着身旁的女孩具体的案件相关,看来十二支内的信息来源各不相同。
帕里斯通捕捉到了对方的信息空缺,及时对这位差生进行查漏补缺,他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了钱包,从里面又拿出了一张对半折叠巴掌大小的纸张,将其打开后展示给了所有人看。
画纸上的人物图像格外熟悉,是我第一次去帕里斯通办公室为其所画的小像,“各位,在这张纸上你们看见了什么呢?”
这张普通的画纸看上去没有任何的特别,但经过帕里斯通的提示,所有人都将念集中在了眼中,已经学会了“凝”的我也第一次这样特殊地打量着自己的画作。
画作周身包裹着一层平缓的念,好似一层胎膜。
帕里斯通举着那张画缓步走到了我的身边,我只感受到了一阵风吹过你的耳畔,几缕碎发便飘落而下,与之而来的是侧脸传来的微微疼痛。
随着你身上的缠的运行,这张画开始自动吸收起在场所有人的念力,你看见了,帕里斯通也看见了,在场的所有人都看见了。
本来包裹在画作上平稳的念开始不安地涌动,就好像沉睡的婴儿终于睁开了双眼,它开始凄厉地惨叫,渴求母亲地哺乳。
它开始吸收了在场最近的人的念能力进入到了自身,而画本身的念量并没有增加,只是我脸上那一条血痕,已经消失不见。
“如各位所见,就是这样可怕的念能力,夺走了展览现场十多个人的鲜活生命。柯林·依什梅莱的能力实在是让人心惊。这样的力量,必须由猎人协会加以管控,如果她不受控制地再一次暴走,造成了更多的人员伤亡,这绝对将会使得社会陷入不安之中。猎人协会就是为了避免这样惨剧的发生而存在的。因此在过去的几个月中,我严加管控着柯林·依什梅莱,一切都是为了社会的稳定。”
狗屁,我的内心不屑。在场除我之外的十一个人随便挑一个人,都是念能力者中的佼佼者,他们要是想制造一起屠杀,可比柔弱的我要直接便利的多。
帕里斯通反而把手无寸铁的我塑造成为了一个随时会暴走又不受管控的人间杀器形象,还真是有够荒唐。
可目前为止,我并没有任何的发言权,我只是个物品,只能保持缄默。
“够了,帕里斯通。在柯林没有受到你的伤害的时候,画作并没有主动去夺取他人的生命力,同时在柯林·依什梅莱过去的三十多年的生命中,除了那次事件也没有任何的犯罪事件,这就足以证明柯林·依什梅莱的能力是被动发动。”在场地所有人并不是傻子,米哉斯顿严谨地反驳了帕里斯通对于我能力的过分夸张,“另外,帕里斯通,就连那次事件,我们都不能直接判定是柯林·依什梅莱故意为之。又或者是,在过去的几个月中你已经查明了事情的真相。”
在场的诸位对于我的事件了解并不多,他们更多是来看这场戏的。
“嗯,差不多查明白了哦,我们的这位小姐无意之中吸引到了蜘蛛的注意。”
“蜘蛛?”老虎听了这话忍不住插了一句,“那个幻影旅团?你也太倒霉了吧。”
对方的后半句话,显而易见是对我所言。可不是嘛,我也觉得自己很是倒霉,先是幻影旅团这样的不法分子,后又掉进了帕里斯通的魔掌,这小子真是说出了我的心里话。
“是呀,蜘蛛可是迫不及待地直接在展览现场就袭击了我们的画家小姐,”我的双肩传来重压,是帕里斯通将两手附在我的肩上,“因此那一起案件之中,柯林你完全就是爆发了再正常不过的求生意志,而就是这股意志将画展上的所有普通人的生命力都吸了个干净。”
“既然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全部发展,你又为什么不结案呢?反而一直将被害者柯林·依什梅莱一直圈定在你的身边?”绮多终于发难,她也站起身来,语气冷峻。
帕里斯通的笑容愈发明显,像是对于绮多的指责毫不在意,“之前不是说了嘛,首先是为了更好地控制柯林的能力,让其不会对社会造成损害,另外既然柯林正面临着幻影旅团的追捕,我这样的行为也是为了更好的保护我们的当事人,让她不至于被蜘蛛的爪牙撕碎,让她成为下一个窟卢塔族。”
“够了,帕里斯通。猎人协会可不是由你一个人构成的,柯林·依什梅莱的能力纵然可怕但只要把握得当,也根本不会对于社会造成真正的危害。至于蜘蛛,只要压下柯林·依什梅莱的消息,对方根本不会得到与她相关的情报,”绮多锐利的眼神如刀般剐在帕里斯通身上,她停顿了一番才继续说道。
“从案件进度来看,明明有很多个机会可以推进,却被你刻意搁置。你这样的行为,莫非是为了拖延时间,用来争取某些你私人安排的‘便利’!”
“哎呀,绮多,你的言辞可真够伤人。我对于一整个猎人协会显然忠心耿耿,倒是你怎么会对我手下的案件,和我手下的人这么感兴趣?莫非,你也在插手某些不该碰的东西。”
帕里斯通的反击显然有些以攻为守的意味,但绮多却不为所动。她直接从桌兜内掏出一叠文件,并走到帕里斯通面前,将其“啪”的一声拍在了会议桌上,“这是柯林·依什梅莱案件的详细记录,包括在被转移到你手下之前所提供的证据以及后续被搁置的一系列阶段性报告。这里有一条明确的记录,显示有人故意要求重新审查证据,从而延后决议。我想,你应该记得签署这项要求的人具体是谁?”
“哦?让我猜猜……是我吗?还是说另有其人。”
“不要装傻了,签署人就是你。帕里斯通,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你使用这种方法把案件当成工具,以权谋私,试图牵制他人,甚至谋取对自己有利的一面。你对此有任何想要反驳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