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此时的气场跟方才温润的爱意隐隐有些不同,就像是被戳重软肋而引发警觉的大型兽类,几乎不用细看都能感受到她此刻占有欲是何等强烈。她踮起脚尖鼻尖跟摩挲但声音依旧有种极度压制下的冷静而笃定:“不怕,十六……不会再有第二次了,我答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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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元旦节的缘故,十点过后主干道上依旧热闹非凡。宁池到酒店之后把身上的礼服换成了休闲装,顺带把脸上有些浮夸的妆容简单卸了,清清爽爽的只带着个防霾口罩跟郁故槿一块去街上晃荡。
俩人都是兴致所至没来得及做攻略,不过好在酒店就在整个市区中心,周边设施完善便也没有打出租,随心所欲的顺着缓坡往前走。
走了大概十几分钟的时间,在街头拐角处偶遇一个支着小桌煮红酒的帐篷小屋。
帐篷四周挂着暖黄色小灯泡,风一吹光就碎成了星星点点的亮色,摇摇欲坠。樱花粉的小锅里咕咕滚着红酒液,茶几上的水晶碗里分门别类放着切好的橙子、苹果、桂皮等小料。帐篷外旁边的草坪上围坐了一群人。
酒香的醇厚混杂着果香的清甜在空气中弥漫开,宁池被香味勾着馋心大作,便兴致盎然拉郁故槿过去瞧瞧。
不过等她们到了帐篷前却着实被惊了一跳:只见那群人有的衣着靓丽,有的简单朴素;有的席地而坐,有的坐在马扎上;用的优雅的执高脚杯,有的豪放到把红酒当作啤酒往喉口灌,甚至连肤色都不尽相同,一群平日里根本不会接触到的人,此刻却不分亲疏贵贱,一样的以天为盖地为庐,温着红酒聚在一起喝酒聊天,等待新年钟声的敲响。
这种氛围过于轻松愉快,天地辽阔自由亲近,没有人会去关注你是谁,没有人关注你们是什么关系,也没人去窥探你的私生活。人们只是在茫茫人海里有幸坐在一起喝一杯酒,趁着醉意谈天说地,谁要是有感而发的便参与进来,没什么感触便靠着椅子或静静的听或仰头看看星空,仅此而已,简单幸福。
宁池能感觉到郁故槿在这个氛围里放松许多,甚至沉了一个晚上的眸子都不由自主的亮了起来,于是心情也跟着愉快起来。
她捏了捏郁故槿的手掌心,当即点了杯煮红酒,往里面加了苹果和肉桂,又在摊位租了两条马扎,拎着走到一处避风口,跟郁故槿悠闲地并肩坐了下来。
郁故槿的确就是这样一个人,生性清淡平和,温柔隽永,身上有种深入骨髓的浓厚书卷气和匠气。她跟莫思岑或是宁池不一样,郁故槿对宏大叙事并不感冒,她没有太大的野心,从没想过扬名立万,反倒是迷醉于烟火人间的琐碎。
此时一群人正在玩成语接龙,答不出来的意思性罚口红酒,或者唱首歌讲个笑话。
这种游戏如果一群中国人坐在一块玩来玩去不过比的是知识储备而已,但要是中间夹杂几个外国人,时不时眉飞色舞地来个夹生词或者望文生义,整个过程就会一下子有意思许多,一群人哈哈嘎嘎笑得肚子疼。
后来宁池跟郁故槿也加入其中,传递顺序就按照坐的位置依次轮下去。郁故槿对这个游戏倒是有恃无恐的,宁池虽然词汇量不多,但她胜在反应快,身边还有个现成的外挂,因此俩人玩了三四轮都没被寻出错处。
到了第五局打头开始的时候,宁池仰头喝了一口红酒,半眯着眼靠在郁故槿肩头,咂咂嘴说:“我感觉我这局可能要输。”
郁故槿垂眸看她:“为什么?”
“色令智昏。”宁池现学现卖。
“色令智昏?你那是酒令智昏。”郁故槿用关节敲了下宁池红酒的杯壁,调侃她:“少喝点,红酒也是有度数的,就你这喝法一会儿回去还能走直线吗?”
其实这个量对宁池来说根本不值一提,郁故槿知道,但就是存心想要逗人。
宁池默默看了郁故槿一会儿,半晌之后恃宠而骄,大放厥词的反问道:“你这也太强人所难了。我来的时候就不直,回去怎么会是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