簪上几朵宫花确实不足以让一个人改头换面,但为应许儿本就明艳的脸蛋增色不少是足够的。
黄嬷嬷和平安几乎是异口同声的说:“我们姑娘真漂亮!”
有同样感受的还有华家主仆。宴会上雷太太带着应家母女过来寒暄,华太太便真真切切明白了什么是面如芙蓉,肤如凝脂。这还是应许儿年纪还小,身量不足。若是再等几年,那将是何等颜色呀。
华太太自持身份,跟周围小官商贾之间的太太小姐没什么话说。在宴会里便如同定海神针一般。她瞧着应许儿跟着她娘在人群里应酬,心下很是矛盾。
华玉震是幼子,兼之从小身子骨不好,华太太是把他当作心尖上的人在疼。她一个富贵官太太能放下家里的权柄,陪着儿子来东惠县调养身体,可见她一片慈母心。在这种母子关系下,让华太太能坦然面对未来可能的婆媳关系,那肯定是不能够的。
华太太嘴上说着她瞧上了应许儿,便是家世差点儿也不介意。但是当她知道应许儿差点被拐走过,她介意了。这会子因觉得应许儿有福,她又起了心思。但她以为会看到一个粗鄙的乡下丫头,却不想对方进退有度,有几分大家闺秀的模样。这下子华太太想教教人家规矩,日后好立下做长辈威风的想法给落空了。
“许儿这丫头日后怕是有造化的。”雷县令的太太如此对华太太说。她们家总是要离开东惠县的,对这儿本土的人家便也不那么热衷了。她整场都紧着自己这个同宗的堂姐,毕竟人家不到四十岁的人,已经是诰命夫人了,是她们家不能及的。
见华太太时不时盯着应许儿看,雷太太露出一副了然于胸的表情。她伸手唤来应许儿。
“咱们两个家里都是小子,在这种场合便格外眼馋人家的闺女。这香香软软的,能陪在身边,多可心呀。”雷太太摸着应许儿的手对华太太说。
应许儿对雷太太也算熟悉,毕竟是一个县衙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人。她给两位太太见礼后俏生生的道:“我爹爹还总眼馋雷家哥哥呢。他说雷哥哥小小年纪就已经有了秀才的功名,那叫一个少年英才。”
“瞧瞧,这张小嘴跟抹了蜜似的,多甜。”雷太太被哄得见牙不见眼。
“是个好孩子。”华太太这会子细瞧着,又觉得应许儿颜色太盛。兼之她儿子华玉震之前在凈天寺跟应许儿起过口角,她又担心这样的姑娘她儿子镇不住。
心里的审视华太太难免会带到脸上。她上上下下瞧着应许儿的打扮。应许儿除了头上的几朵宫花,便只有腕上的一支叮当镯算的上名贵。只不过叮当镯这个东西,最少是一对,挂在手腕上,行动之间叮叮当当才对的上叮当之名。应许儿的叮当镯只有一支,在华太太眼里又成了不成体统。
“果真是小门小户,就算是面上功夫学着了,可内里还有得学。”这般想着,华太太心里好受了许多。
应许儿这样的姑娘是有一种类似小动物的直觉在身上。比起真心夸赞她的雷太太,她对华太太的笑容就客套矜持了许多。
做好了心理建设,华太太从自己手上褪下条正装圆条的镯子:“养姑娘要娇养,这衣裳首饰四季更换必不可少。好丫头,今儿没准备什么好东西,这个镯子就送你了。”
叮当镯纤细精巧,带在小姑娘手上格外俏皮,而华太太的镯子用料扎实,厚厚的一条看着就价值不菲,但也委实不是应许儿这个年纪能戴得出去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