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着贺聿川总喜欢盯着他的侧脸看。
他这边正念叨着呢,季池突然就在照片上看到了贺聿川本人。
一身剪裁得体的高定西装,把好身段完美勾勒了出来,身形挺拔、肩宽腿长,简直是行走的衣架子。
额前碎发整个向后梳去,露出英俊眉眼,打眼望过去,便能感受到其凛然的气场。
贺聿川眼睛很好看,瞳仁清透,颜色浅淡。
此刻那双琥珀色眸子间盛满了笑意,将周身气场都软化了许多。
贺聿川早上出门的时候,跟季池说他要去公司开会。
结果季池转眼就在别人手机里看到他了。
什么会能开到宴会厅里去。
季池神色倦倦地敲过去几个字,【是挺像,这谁啊。】
他想看看能不能从方映嘴里套到什么话。
【说了你也不认识。】
……算了。
懒得套了。
不过想也知道,方映应该跟这位齐公子不熟。
不然他在看到齐玦的时候,不会表现得那么震惊。
有一搭没一搭跟方映闲扯了几句,季池依旧对贺聿川骗他这事耿耿于怀。
想了想,他给对方发了条消息过去。
【你在哪儿呢?】
贺聿川要还跟他说在公司开会,季池决定今晚就先把贺总给暗杀了。
贺聿川回他回得也很快,
【怎么了?】
【家里长辈寿宴,攒了个局,一时半会走不开。】
【回来可能有点晚,别等我了。】
季池扯扯嘴角,手速飞快地敲出去几个字,【谁想等你了啊,自作多情。】
贺聿川回给他一个微笑的表情。
其含义很难猜。
毕竟贺总年纪还没有大到会和年轻人产生代沟的地步,但要说他喜欢用这个表情来嘲讽人,其行为怎么看都和贺聿川搭不上边。
很难猜。
所以季池打了一长串微笑的表情回过去。
贺聿川说他可能会回来的有点晚,这话都是谦虚了。
他根本就是一整晚都没回来。
第二天季池起了个大早,他捧着杯热牛奶站在阳台边,边喝边探头往楼下看。
没成想让他看到了一出好戏。
距离太远,季池只能模糊看到一点,根本听不清两人具体说了些什么。
贺聿川昨天走的时候,穿的就是那身黑色西装,今天从外面回来,身上衣服全都换了个遍。
他从一辆陌生车子里走出来。
没走两步,就被身后车主叫住了。
可能是什么东西落在车上,人家车主还很好心地给他送了过来。
两人又站在院中聊了一会儿天,具体内容季池依旧听不真切。
杯中温热牛奶已经喝到见了底,那两人才终于说完告别的话。
贺聿川目送来人离开,转身往别墅走的时候,突然察觉到头顶有一道极其强烈的注视。
他漫不经心地抬眼望过去,随后便是一怔。
季池抬手朝贺聿川所在位置招了招,不过半晌没得到对方的回应。
季池歪了下脑袋,对其行为感到有些不解。
出去鬼混一晚上,现在跟他打招呼都不理人了是吧。
他捧着喝空的杯子,慢吞吞朝楼下走去,刚好碰到贺聿川上来。
“我和你打招呼,你怎么不理我。”
贺聿川紧张地抿了抿嘴唇,喉结不受控制地滚动一圈,瞳孔闪烁,最后找出个十分蹩脚的借口,“没看到。”
“骗人,你明明就看到我了。”季池眼睛眨也不眨地看他。
贺聿川只好道歉,“…对不起,有点累了。”
季池若无其事地哦了声,看到贺聿川飘忽不定的眼神,他故意问道:“刚刚送你回来的是谁啊?”
“…朋友。”
贺聿川艰难地从嗓子里挤出这两个字。
他回忆了一下刚刚发生的事,只是很平常的交流,没有任何一点出格的地方。
但不知为何,贺聿川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他的不安很快应验。
季池语气微妙地开口,“你朋友和我长得好像啊。”
贺聿川站在楼梯边,手掌死死撑住一侧护栏。直到一阵闷痛感自掌心袭来,他才重新整理好纷杂的思绪。
他佯装镇定地笑了下,“可能是巧合吧。”
“是吗?”季池若有所思地盯着他看了许久,眼神锐利得仿佛能看透一切。
可他没说什么,只是好奇地问,“你不会觉得奇怪吗。”
贺聿川思维完全被对方牵着走,“奇怪什么?”
季池一步步走到贺聿川身边,刚好停在高他一级的台阶上。
从俯视的角度看去,能看到许多先前未曾发现过的细节。
贺聿川一紧张,睫毛就不受控制地轻颤。
季池伸手摸了下贺聿川胸口的位置,鼓噪的心跳声顺着掌心传出,一下又一下的,远不及身体主人所表现得那般平静。
他像是毫无察觉般收回手。
指尖滑过贺聿川裸露在外的脖颈,最后停在他喉结边一下下轻点着。
“你每次和我睡的时候,不会觉得奇怪吗。”
“你不会觉得像是在和你那位好朋友睡吗。”
指腹下喉结不安地滚动着。
静谧氛围持续良久,季池终于听到了熟悉的冷冽声线。
“不会。”
贺聿川垂下眼皮,伸手抓住季池的手腕,手指无意识摩挲着温热皮肤,他慢吞吞开口,“他刚从国外回来。”
“我和他很久没见了。”
季池不置可否地挑眉。
所以呢?
这理由可糊弄不过去啊,贺总。
“不是很熟。”
不是很熟,所以不会。
季池压了压上翘的唇角,强忍着没让自己笑出声来。
听听。
这叫什么话。
他说跟白月光不是很熟。
季池干咳一声,压回带笑声线,“好吧。”
就目前情况来看,一切剧情变动显然都出现在主角攻身上。
贺聿川是真的很奇怪。
在那本原著小说里,原主人设不是小脑发育不完全的傻子,他自然能发现奇怪之处。
怀揣着莫名心思,他也同样问了主角攻这个问题。
自己和他那位好朋友这么像,睡起来的时候不会觉得奇怪吗。
主角攻十分坦诚地表露了一切。
他语带嘲弄地让原主认清身份,拿钱办事,旁的事情他还暂时没有资格过问。
他让原主把那些非分之想,最好全都揣到回肚子里去。
同样的一个问题,季池不明白为什么贺聿川要对他说谎。
如此荒谬的一个谎言。
他倒要看看贺聿川能瞒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