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话本被死死压在温澜生细白修长的手指下,再翻不起半点浪花。
祝绥好笑地看着屏幕里慌乱不已的温澜生,揶揄道:【怎么这么心虚?】
温澜生抿唇细声道:“话本是春芝买回来的,不是我买的……”
【那你看进去了什么?】
温澜生眸光躲闪,“刚刚在想事情,没看进去什么……”
除了那春光外泄的绘图。
她对男女之事一窍不通,更不必说女子间的情事。
乍一见那绘图,她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随即便羞得无所适从。
不可细想,更不能细想。
祝绥仍在胡搅蛮缠:【我看过,要我给你讲讲么?】
温澜生忍无可忍,索性闭上眼。
可一闭眼,那绘图上衣衫不整相拥着的两个女子便浮现在她眼前。
肌肤相贴,腻白的,骨肉温软生香。
她的思绪仿佛被烫红了,软软地趴在脑中不肯离去。
正觉难捱之际,却听得春芝来传:“小姐,二小姐和老爷回来了。”
温澜生闻言,将脑中思绪清明,起身欲往姜舟住的小院里去。
刚行两步,她却停下,转头对春芝道:“日后买话本前,记得瞧两眼。”
春芝不解地往桌上瞥了眼,便拿起那话本准备翻阅,“小姐可是不中意这本?卖话本的老板说这本卖得可好了……”
春芝刚翻开首页,温澜生便伸手过来将话本抽走了。
春芝捧着空气,一脸茫然:“……怎么了小姐?”
温澜生不自然道:“日后……便少买些话本。”
春芝呆呆地应下了,又赶紧跟上小姐的步子。
姜舟住的小院在温澜生居所的隔壁,是她自己择的一寂静清幽之地。
小径蜿蜒,青石铺就。温澜生步入朱门,沿着小径经过雅阁,行至房前。
堂屋前,从姜府来的贴身丫鬟遥遥地见了,便朝温澜生福身行礼道:“四小姐,二小姐刚回,正于卧房易服,您先进屋坐。”
姜氏温澜生那一辈,她排行第四,丫鬟从母家来,这样称呼并无差错。
丫鬟将人邀进屋,连忙斟上热茶。
不多时,便见姜舟换了套蝶翅蓝的窄袖锦袍,衬得人瑰姿艳逸,翩若惊鸿。
见温澜生正坐堂屋,她微微讶异,随即便与之对坐,眉梢带笑道:“澜儿妹妹,我正想去寻你呢。”
姜舟端面前起茶盏,“温大人……”她方出声,又察觉在私下场合,这般叫甚是生分。
于是她顿了顿,重新开口,“姨父方才刚回,又逢容大人来访,将人邀走了。”
她抿了口茶,“亦不是什么大事。姨夫拖我转告澜儿妹妹,再过十天就是除夕了,今年宫里设宴,大臣可携家眷同赴。”
“澜儿妹妹还未进过宫,到时我们便一同前去,也好有个照应。”
温从珂一朝之相,宴上顾不得温澜生,便将人托给了姜舟。
温澜生心料果然如此,面上却不露痕迹。
“那就多谢舟姐姐了。澜儿不懂规矩,有舟姐姐照拂,安心许多。”
姜舟见她眉目温润,面色却一如既往苍白,心疼不已,语气也柔和许多:“澜儿你且跟着我,到时同我坐一处。”
温澜生目光晶亮,小心翼翼地软声开口:“可……舟姐姐可是要坐太女殿下身后?我这般跟着姐姐,恐失了规矩。”
万朝宫宴,皇帝居于最上位,往下便是皇子龙孙依长幼而坐,接着便是大臣依品级而坐。
姜舟虽擢升至治粟内史一职,但敕令要开年后才会下达。名义上,目前她仍是太女的谋士,自然是居于谋主后席。
姜舟笑道:“无碍。殿下虚怀若谷,平易近人,一早便知晓澜儿身份,今日还叮嘱我在宴上将你安顿好。”
温澜生讶异挑眉:“殿下真是关怀备至。澜儿惶恐。”
“此宴乃是陛下交由殿下设办,殿下细心关切,欲将臣子家眷安顿妥善。”
这便说得通了。
若是太女真有意关照她,她反而觉得奇怪。
温澜生莞尔一笑:“早闻殿下美名,今日更知殿下秉性方正,平易可亲,澜儿心生仰慕。”
她双眸水润,软声道:“夜宴上,可否请舟姐姐为澜儿引荐一二。”
姜舟闻言,下意识地警惕起来,望向温澜生的目光多了几分锐利。
可转念一想,眉眼又缓和下来。
澜儿自幼身体孱弱,心思单纯。平日里养在相府,几乎闭门不出,更不似寻常大门大户千金那般善于交际,人脉广阔。
身边相伴的,不过一些丫鬟婆子。
此番难得有意结识新人,欲请她这个做姐姐的帮帮忙,哪有拒绝的道理?
更何况,温相和自己都居于太女一方,澜儿更是温相之女,结识一番,有何不可?
姜舟将自己说服,便笑着允了:“自然可以。”
另一个空间内,祝绥撑着下巴,揉了揉眉心,闭眼听着屏幕里的两人交谈。
只听姜舟刚允,面前蓝屏便传来“叮咚”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