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之祛风胜湿,益血通经,温润滋补,散寒生热。”
容祈玉初次来访,礼数太过周全,让人根本挑不出错来。
温澜生颔首道:“容小姐有心了。雪莲贵重,澜生感激。”
夏荷将木匣接了,又重新沏了热茶。
“这茶是江南今年出的第一批汀溪白露。不知容小姐喜好,担待不周,还请见谅。”
容祈玉端起茶杯,不着痕迹地瞥了眼角落里的林愿秋竹二人,抿了口茶淡声道:“茶香清正,香气馥郁,回味甘甜,不愧是江南名茶。今日来访,倒是有福了。”
二人都是大家名门的千金,仪态礼数具是周到,相貌气质更是赏心悦目。
祝绥坐在蓝屏前,凝目注视着二人交谈的画面。
如果这是她的原作,她会很乐意欣赏。毕竟在她书里这二人关系匪浅。
可现下她不知容祈玉的人设是否被修改,她现下到底是否还属于皇太女一党,又是否会做出对温澜生不利的事。
所知信息太少,温澜生处境太过被动,因此她得对每一个人都细细排查,绝不能让一丝一毫危险因素影响温澜生的前路。
容祈玉原是这本书中,除了温澜生,她倾注精力最多的一个角色。
她的样貌性格都是自己细细雕琢过的,甚至每次出场时穿的衣裳都提前预想过。
在原作里,容祈玉所代表的太尉府亦是皇太女一党。她亦与温澜生交好,双方彼此陪伴,一同扶持皇太女上位。
她还为容祈玉埋下了一条极其隐晦的感情线——她对温澜生极好,却从不要求回报。
这条感情线隐晦到温澜生从头到尾都不知晓,隐晦到连当时试读的两个助理都未发觉。
这样一来,试探容祈玉也变得简单了许多。于是她便道:【她衣领上有朵花瓣,为她掸去。】
屏幕里,温澜生神色明显一顿,一副难言模样。
【听话便是。不会害你。】
温澜生踟蹰不前,好一会儿才放下茶杯,仿佛下了极大决心般,凑近容祈玉,伸手为她掸走领上花瓣。
只见方才还对茶叶侃侃而谈的容祈玉亦是愣住,不可置信地看着温澜生伸来的手,话语也生生断掉,没了下文。
那手皓白纤细,玉骨冰肌,怎么也不像做得出这般……第一次见面就摸人家衣领的无礼行为的。
两人如同石化般僵住,场面一时显得有些滑稽。祝绥没忍住,低声轻笑。
见温澜生蹙眉,她只好清了清嗓子,开始观察起容祈玉的神色。
见她耳尖开始缓慢变红,耳朵微不可察地动了动,祝绥这才放下心来。
这是她给容祈玉设计的小特征。她在与喜欢的人接触紧张时,便会这般。
即使第一次见面,但设定好的情感也会从一切微小的行为中伯不及待地溢出。
祝绥是心安了,可温澜生甚是恼火。
她忽略不掉容祈玉对她投来的探究目光。
如同被放在火上炙烤。
“容小姐……领上有东西,方才没忍住,便上手了,失了方寸,对不住。”
容祈玉薄唇轻启,却又不知说些什么,只好道:“温小姐……甚是热心,多谢。”
方才还融洽的氛围,经过这一插曲,变得十分僵硬。
【容祈玉应不会害你。太尉府上一世可也是太女一党?】
温澜生闻言,再次端起茶杯,借着吹茶的动作顺势摇了摇头。
【你不知?】
温澜生轻轻嗯了一声,又转头对容祈玉道:“还不知容小姐此番来访,是为何事?”
容祈玉回道:“倒是忘了正事,温小姐莫见怪。”
“这两日温大人与家父皆留在宫中,是为边境战事相商。现下逼近年关,见不得战事,因此大臣们焦头烂额,闭在宫中,一议再议,定要想出解决之法来。”
“此事倒与你我无关。只是温大人去时匆忙,现下又是主心骨,忙的抽不开身。而家父去时带了小仆,传的出话来,温大人便托了家父传话与温小姐。”
温澜生颔首道:“多谢容大人挂怀,倒也劳容小姐费心了。”
容祈玉道:“不必见外。温大人言,再过三日乃是温小姐外祖母生辰,若那时大人还未回,温小姐一定要将礼数做周全,再替大人好生道歉。”
温澜生之母淑夫人与温从珂伉俪情深,奈何天不遂人意,淑夫人在温澜生三岁时患病逝世。温从珂一生未纳小妾,淑夫人既逝,亦不再娶。
他心愧疚,便对温澜生倍加呵护,亦对淑夫人的娘家处处照拂,无微不至。
淑夫人的母亲今年七十高寿,温从珂许久前便备好了礼,只待生辰那日登门道贺。
可如今宫中政事繁忙,现下便只得托话与温澜生。
温澜生听完,起身行礼道:“多谢容小姐告知此事。此番容小姐登门,仓促间失了礼数,听闻容小姐素日极爱对弈,府库中倒有一副玉釉裱锦棋盘。”
她朝春芝递了个眼色,春芝便轻轻福身,准备去取。
谁料容祈玉却起身将春芝拦住,道:“温小姐抬爱。礼物贵重,温小姐若真要谢,不如送我点别的。”
“府中所有,悉数奉上。不知容小姐瞧上了何物?”
只见容祈玉勾唇,素白的下颌轻抬,看向某处道:“温小姐可愿送我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