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姐姐被同事叫了回去,我笑着和她挥手再见,自己一个人靠在长椅上想她说的话。
我仰着头搭在椅背上,轻轻闭着双眼,感受着阳光的沐浴。
爱可以跨越距离,我在心里默念这句话。
“爱也可以跨越生死。”
我的身子被人从后面环抱住了,她的手臂轻轻的搭在我的胸前,又是那股熟悉的栀子花的味道。
再次见到南熙,我并没有那么兴奋,反而是无尽的哀伤。
我没有睁眼看她,反而更加紧闭着双眼,语气淡淡的:“爱的确可以跨越生死。”
“可我并不想你死。”
我的语调沾染上了些许哽咽,我再也控制不住的睁开了眼睛,眸子里噙满了泪,尽数落了下来。
我已经好久没有见过南熙了,她之前从来不会离开我这么多天的,这段时间的想念冲击着我,让我感觉有些头晕目眩。
南熙深深的叹了口气,擦拭着我脸庞的泪水。
“为什么要叹气呢?”我很想振作起来问她,但声音依旧是无尽的委屈。
仿佛我是那个被她抛弃在一旁,不管不问的小可怜。
我又变成那只任人丢弃的劣质娃娃了么。
我知道南熙能听见我的心声,但我还是继续妄自菲薄,我就是想听她安慰我,她这么久没有来见我,安慰安慰我也不算过分。
就当我是个无理取闹的矫情鬼吧。
“虞晚。”南熙的语气有些正式。
我不由自主的坐直了身子,连眼泪都不流了,正襟危坐的等待着她的审判。
“你以为你杀了我,对么?”
我的心一下坠入了冰窟,这段时间我已经非常尽力的不去想这件事了,可我还是从南熙的口中听到了我最不想听到的。
我想摇一摇头,但内心的恐惧根本无法支撑我去否定这个事实,于是我回答:“是我杀了你。”
阳光依旧暖洋洋的打在我的身上,可我却不觉得温暖,反而是刺骨的寒冷,冷的我心脏一瞬间骤停。
南熙苦笑道:“没有人杀我。”
“虞晚,是你在害怕,因为你的害怕,所以我才没有办法出现。”
因为我的害怕,南熙才没有出现。
可我在害怕什么呢?
思绪带着我的眼睛开始回忆那漫长的痛苦,南熙倒在我怀里的那一幕在这些天已经上演过了无数次。
我是害怕,我害怕南熙真的死在我的怀里,更害怕真的是我杀了她,那我真是罪无可赦了。
公园里的人们似乎注意到了我的异常,我很想表现的和其他人一样,和正常人一样,但我却没有任何办法,眼泪依旧止不住的在流淌。
南熙不可能没有感觉到周围人的异常,但她并没有像之前那样躲起来,或者是提醒我该注意一下周围。
她的表现太异常了,她轻轻的抚摸着我的头,像哄孩子那般哄我:“不是你的错,你不需要害怕。”
我不需要害怕么。
我下意识的去反驳南熙说的话:“可你都要死了,我怎么可能不害怕呢?”
“对不起。”
南熙摇了摇头,眼底尽是歉意。
我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为什么要道歉呢,为什么又要道歉呢。
我才是那个该被嫌弃的废物,被抛弃的累赘,被痛恨的祸害,这一切不幸都是因我而起的,但她说的却还是对不起。
南熙控制不住的发抖,就连抚摸我发间的手也在跟着颤抖,我不明白她这是怎么了,但她看起来似乎格外的不冷静。
“虞晚。”她轻声喊我的名字,就连声音也颤抖了起来,她哽咽道,“我只是,太想你了。”
南熙的怀抱毫无预兆的落在了我的身上,我麻木的享受她的拥抱,近乎贪婪的去嗅她身上的栀子花味。
这味道是那么的熟悉,和当年站在操场上拉着我奔跑的小女孩一模一样。
一晃多年,原来这一切都是爱。
终于想明白的我不免觉得自己有些好笑,纠结了困扰了我这么多年的问题,原来是爱。
曾经的我单纯的询问南熙对我的爱是否是亲情或友情,当时的她会不会觉得我是如此的愚蠢。
或许从她倒在我怀里的那刻,我就明白了。
南熙存在的理由从不仅仅是陪伴和成长,或者说这些理由都应该给最主要的那个理由让步,那就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