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
之后就是江烨出院的事儿,妥鹏飞专门来特调组找人,说要去接江烨回家,问有没有人愿意和他一起。
张书岚忙得脚不沾地,叶佳和盛绝出了外勤还没回来,妥鹏飞一眼望去就看到坐在沙发上喝着茶看着报纸的扶桑,总觉得这看起来不满十八岁的少年身上总带着异于常人的超脱和淡然是。
妥鹏飞一拍额,差点儿忘了,十八岁只是扶桑看起来的年龄,实质上这位已经是老祖宗了,按照年龄算起来,妥鹏飞想自己怎么着都得叫眼前这位一句太太太太爷爷。
他走过去,朝着扶桑点头哈腰:“老祖……宗,您好啊,那个我要去医院接江烨出院,不知道您有没有空,我捎上您一道去。”
扶桑之前一没手机,二不会使用电话,自然不知道医院里躺着的江烨是个什么情况。归根结底,江烨这次伤的这么严重也跟他有关。
扶桑没多想就放下报纸跟着妥鹏飞走了,路上妥鹏飞还不忘搭腔:“没想到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老祖宗您居然也学会看报纸了。”
“不是很难。”
“现代简体字您也能看得懂了?”妥鹏飞捏着方向盘的手不由得抓紧,抬眼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扶桑,谄媚的话脱口而出,“要不说是东襄古部落的祭司呢,就是敏而好学、博学多识。”
面对妥鹏飞的马屁,扶桑选择了接受,还是带着微笑去接受:“那凡人应该已无大碍了吧?”
妥鹏飞眼睛注视着前方的道路,专注地转动着方向盘,不咸不淡地说着江烨的伤情:“他倒是没什么事儿了,就是吴叔之前有点不太放心所以这才让他在医院都躺了一星期。我估摸着要是再不去接他,他在医院里待着也要发霉了。”
天空接近暮色,霓虹灯渐渐照亮惨淡的夜空,光与影不断的交错着,就在这时候他们终于驱车赶到了医院。
接到江烨后,在昏暗的夜色里,一辆车,三个人,回到江烨那略显逼仄的房子里。
第二天早上六点,天还没亮,楼下的早市上断断续续传来锅碗瓢盆和人声,小笼包的味道隔着窗户间的微弱缝隙渗进房里,江烨肚子里的馋虫被早早地叫醒。
走出卧室大门,妥鹏飞四仰八叉地躺在沙发上,小户型买的沙发也不大,正常来说就容纳一个身高一米六左右的人差不多,妥鹏飞这个一米八四,身材壮硕的成年男人睡在上面着实有些委屈。
江烨走过去毫不客气地给了沙发上的人一脚,妥鹏飞迷茫的眼睁开,睡眼惺忪,径自拿起背后的抱枕朝着江烨扔过去:“死一边去,别打扰我睡觉。”
“我说妥队,您闲着没事干躺在我家是怎么个意思。”江烨一边和妥鹏飞说着话,神思早就跟着楼下的小笼包跑了。
“我说你醒了要是没事干,下去帮我买个早餐。”
“等我给你买早餐?下辈子吧。”妥鹏飞嫌弃地背过身,继续与周公相伴。
江烨的脸陡然变得比锅底还黑:“这么些年的友情——”
“喂了狗。”妥鹏飞自觉地将江烨准备说的后半句补充完整,“您老要是实在想吃,拿上手机下一个楼的事,又不是断胳膊断腿了。”
江烨翻了个白眼,离开了客厅,直觉告诉他再待下去他会被妥鹏飞重新气回医院里躺着,为了自己的心情的舒畅,也为了压下掐死妥鹏飞的邪恶念头,他选择不去看那厮。
眼不见心不烦。
在医院躺了半个月,江烨觉得自己的四肢都快成为摆设了,像是刚安装上去的假肢,江烨坐在餐厅的吧台里,坐了一会儿,试图让自己就这样放空,但很显然人在与饿做斗争的时候往往会置于下风。
不一会儿江烨就缴械投降了。
大概又过了半个小时,老年人作息的扶桑从梦中醒来,穿着张书岚前段时间送给他的老年人睡衣走出客卧。
站在门前时就看到了趴在吧台上的那道背影,扶桑对那道背影有种说不出来的熟悉。
走过去时脚步放得尤为轻,只是哪怕是身负重伤,江烨已经形成了条件反射,只要有人靠近他就能感觉到,登时他坐起拧头看向扶桑。
“早啊。”
扶桑朝他点头,张了张口也是说了“早”。
江烨怔然,他一直都忘了一件事,扶桑是个实打实的孤家寡人,寡到这世上无人能与他比拟。他躺在病床上十天半个月就像是被人卸去四肢重新安上一样,那扶桑躺在棺椁里数千年。
起来之后还能把他扇飞到洞壁上,真不愧是神族。但孤寂却也是伴随了他数千年的,江烨在这段时间里试着去理解扶桑的孤寂,却发觉那段时间是自己难以理解的冰冷寒凉。
“去吃早餐吗?楼下的小笼包,我馋好久了。”
扶桑看着他,看他故作轻松的说话,看他对自己微笑着,鬼使神差地点点头:“那便去尝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