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没有人去纠结这个问题了，这次可谓是虎口夺食，侥幸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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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到十一月，江州的天变得更冷，江边的风吹过来冷得让人打颤，天际总是灰蒙蒙的，芦苇荡里一片死气沉沉。

江烨从那次受了伤之后就在医院里躺了半个月，期间被妥鹏飞、谢不害前后问候，妥鹏飞还是个靠谱的，到了谢不害就来了一趟医院，拿了一篮水果，然后在江烨的注视下他吃完了那一篮水果。

等他们走了之后，江烨又特别无聊，无聊到没事干的时候，打电话叫来秦心，从秦心那儿要来幼儿园到高中阶段的所有书目。

秦心来的时候带来了一大行李箱的书，那个行李箱大概是24寸，秦心过来病房的时候还被值班的护士拦住，问她是干嘛的。

秦心阴沉着脸推开病房的门，入眼就是江烨躺在床上，人倒是还圆润了不少，气色也比先前好了不少：“我去，您这看着可不像生了重病的。”

江烨睨了她一眼：“我病重的时候也没见你来探病。”

“我可是想来的，但我不知道你受伤了啊。”秦心艰难地推着行李箱走进门，“我听叶佳说，你这都躺了大半个月了，没事吧。真伤的很严重？”

“九婴知道吗？”

秦心摇摇头。

“上古异兽，女娲亲手封印的凶兽，知道是什么品级了吗？”江烨说着还袒露出字迹被绷带缠得紧紧的腰腹，那可是他身上的军功章。

洋洋得意的样子落在秦心眼前，要不是她此刻顾忌着他的伤，要就一巴掌拍过去了。

“那我就不奇怪了，我还以为是什么低等精灵打得你鼻青脸肿，没想到竟然是落败在上古凶兽手里，那我就不奇怪了。”

“嘿，你个小丫头片子怎么说话的，我怎么落败了？”江烨拉下衣服，重新盖好被子，“九婴已被降服，重新封印了。”

秦心努了努嘴，也不辩驳。

他都已经这样了，再趁口舌之快也没任何意义，于是秦心任劳任怨地打开行李箱，拿出所有的书。

“你让我带这些书过来做什么？”

“有用。”

秦心冷嗤一声：“你该不会是打算自己去教扶桑吧？”

江烨随意翻开一本书看了起来，懒懒应道：“怎么了？”

秦心脑海里闪过不怎么友好的回忆，当初还在山上的时候，师父就总是把自己扔给江烨。江烨辅导自己功课倒是挺认真的，但不知为何，江烨讲过一遍的东西，秦心总要听他讲第二遍。

随着时间推移，秦心总算是知道了要他讲第二遍的理由——江烨声音好听，不端着、不造作、也不温柔，可总能然后觉得舒服。

直到她读到高中，脑子跟不上的时候，她要求江烨给自己讲第三遍、第四遍。江烨是什么性子，让他讲一遍两遍尚且还能接受，到了第三遍他无端燃起的怒火像是能把天花板都给烧着了一样。

秦心在他眼前无端受挫，打那之后就和江烨结下梁子，她又怕旁人听到这个原因笑话她，于是这么多年也没提起过，和江烨装了一副说得过去的模样。

“你要是能耐着性子教扶桑三天，算我输。”

江烨挑眉：“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长了个榆木脑袋？”

秦心把最后一摞书扔在了江烨床上，生气地跺着脚，冷哼一声拽着行李箱就走了。

白驹过隙，时间总是过得那么快，从中午见过秦心之后抬眼再一看时间已经是下午七点多了，天空被染上一层暗色，透过窗能看到楼下来来往往的人，推着轮椅着、拄着拐杖的、拿着缴费单不知何去何从的。

正当他缩回被子打算好好睡一觉的时候，吴志伟给他打了电话，说是特批了半个月的假，让他好好休息。

于是，隔天，妥鹏飞又来了，这次来的人还有扶桑，他们二人照看着给江烨搬了出院手续，带他回了家。

路上，江烨坐在后座，手里还捧着秦心送来的书，妥鹏飞见他在看高一的语文书，迷惑不解涌上心头。

再看一眼副驾驶上坐着的大祭司恍然大悟——这大概是爱吧。

从江州市第一人民医院到江烨的家里，路程三十分钟，但这趟回家他们足足开了两个多小时，妥鹏飞堵车的高架上等到双目涣散也没等来车辆通行。

扶桑倒是很有耐性，一声不吭地坐在副驾驶上，手里还拿着一样现代设备——手机。

江烨一个猛子坐起来，还没好全的伤口差点崩开，他手指攀在副驾驶靠背上，眼神直勾勾盯着扶桑使用的手机屏幕：“这是——微信？你和谁聊天呢？”

扶桑听到声音就在耳侧，想不也想抬手向后轻轻一拍，四指轻轻碰到了江烨的额头。

“聒噪。”

被斥责‘聒噪’的凡人江烨一颗心在本是寂寥的胸腔中不停起伏，江烨靠回后座靠背，故作轻松，刻意调侃：“没想到大祭司这么快就熟悉了现代人的生活方式。”

“只是一个微信，这又有何难？只是……”扶桑扭头看着江烨，“当初你找秦心姑娘教授我识文断字，时至今日也才上了一课，不知道秦心姑娘以后可会来特调组？”

“不会。”江烨照实说，“幼儿园这段时间工作比较忙，她来的不会很频繁。正巧我向她要了几本书，趁这段时间我来教你。”

扶桑没说好，也没说不好，转过身继续打开手机。这会他打开短视频看了起来，看的东西都是各种过期新闻，还有胡说八道，江烨不禁蹙眉。

他现在看得内容，好像是吴志伟手机里经常在刷的短视频。

看来五千年的沉睡，也不能消灭那该死的代沟。

两个小时后，回到家里的三人，一个个都在车里闷出了满头大汗，妥鹏飞也不打算回去了，但碍于扶桑身份和江烨的伤势，识趣地蜷缩到沙发上去睡，至于江烨老早的换了件白T就倒在床上醉生梦死。

唯有阳台边的扶桑，冷漠地看着手腕上越来越深的幽安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