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虔文殿后,弘虔便眼尖地发现思慎的袍子湿了个通透,看着他娴熟地收伞的动作,忍不住蹙了蹙眉:
“更衣去。”
思慎刚想转过身子说句“不妨事的”,但感知到王爷阴郁的情绪,还是选择闭上了嘴,不去惹他不快,顺从地去了偏殿。
辨明再迟钝也能读出弘虔的情绪,瞧见王爷站在殿前,神色寡欢的样子,辨明试探着问:
“王爷,莫不如...属下去库房取些酒来?”
弘虔眉头拧得更紧了些:
“不用。你先去煮些姜汤给你兄长。”辨明点头称是后折身便去小厨房了。
风依旧凌厉,刮得雨不住地朝殿前飘,偶尔有落在衣袍上,弘虔双手背在身后,也不朝后撤身,只是抬首失神地望着天幕。
思慎很是痛快地喝完了那碗姜汤,换上一身干净的衣物,热意通达五脏六腑,舒服得他眯起了眼,只是二人走过定住看着长身而立的弘虔,却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辨明悄悄跟思慎耳语:“哥,咱要不去坤宁宫把王妃请过来?”
思慎听见这弟弟的笨蛋样子,狠狠地在他脑袋上敲了一下,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你是蠢么,王爷估计是重游故地想起来先皇和穆妃娘娘了。加之这次大婚王爷不情不愿的,你这时候喊王妃过来不是给他添堵呢么?”
辨明揉了揉发疼的脑袋:“哥,你又打我!”
思慎恨铁不成钢:“打的就是你这个笨蛋!我们按兵不动就好了,看王爷之后有什么吩咐。”
弘虔在一旁瞥见两兄弟的鬼摸样子,觉得有些好笑:“你们杵在那说什么私房话呢?要不,让本王也听听?”
思慎一向以来是惯会插科打诨的:“回王爷,属下是和辨明在聊回江南时去哪游玩呢。”
说来,离开江南已半月有余,弘虔也有些思念在江南那无拘无束的生活:“等明日回门礼毕后,咱们就回去。”
“本王有些饿了。去吩咐小厨房做些吃食来。再去库房取些酒来。”看见思慎和辨明那听见归期喜上眉梢乐不可支却又要强装稳重的样子,弘虔回到殿内,径直走到桌边,摆摆手道。
想来,思慎和辨明也不过是志学之年的年纪,自小陪伴在自己身侧,在这宫闱之中,尽心尽责地护卫着自己的安全。后来自己去师父那里学武,他们便出了宫,跟在了悟的徒孙身旁磨练拳脚。这数载时光,二人一直忠心耿耿——哪怕前些年思慎开始接触暗卫们后开始明白自己的谋算后依然跟从着。
有的时候,她常常会忘记了自己到底年岁几何,母妃辞世后,她都是步步算计,生怕哪日的生辰就变成了忌日——这些年小心谨慎,都是一年当成十年来活。
或许——这两人也该成家了。弘虔摸着下巴,想着。
“得好好与暖儿商议此事。”弘虔曲起手指,轻轻叩击着桌面。
“但是暖儿并不擅长这些,她更擅长的是繁复的账目。”弘虔很快想到,而从另一面来说,于情于理,她不能所有事情都像以前一样都与封清月商讨,而是要告知于她的正妻,如今王府的新主母,云王的王妃——林涧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