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沉的雾霭弥漫整个山间,四周静悄悄的,没有人声。
在密林深处,偶尔传来几声虫鸣,便再没什么声响了。
沿着一条小路走过去,可以看到一潭幽静的泉水,泉边立着很多高大的树木。
赫连天奴躺在一处枝桠上,面容恬淡,应该是睡着了。
远处传来几声悠长的鸟鸣,拖长的语调,显得更加空灵。
空中响起了脚步声,是踩在残枝落叶上的声音。
“今天又摘了什么果子?”
来人声音低沉清冷:“是刚熟的酸果,开胃。”
“正巧,这几日胃口不好。”
赫连天奴轻轻巧巧地跳下来,下面的人伸出手想要接住,被他躲开。
赫连天奴抬头,却看不清面前人的脸,很模糊,只能判断出他穿着一身华贵的黑色衣衫。
“你......”
赫连天奴看向自己的双手,很白净,但是隐约有点虚幻。
他抬头看着面前的人,没有什么酸果,但是那人好像是笑着的。
“你笑什么?”
“大人,你要好好的。”
那人逐渐远去,赫连天奴伸出手:“你说话啊?”
赫连天奴惊奇地发现,自己的手逐渐消散,他惊惶不已,猛地把手缩了回来。
“怎么回事,你去哪啊?”赫连天奴颤抖的声音在这个山谷里回荡着。
那人的身影逐渐消失,山中的雾气也慢慢消散,赫连天奴的眼睛慢慢染上通红。
硕大的火石从天而降,高大的树木瞬间倒下,燎人的火焰瞬间蔓延至整个山头。
赫连天奴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体逐渐虚幻,惊恐的心情填满心间。
最后空旷的山间,再没了他的身影,炽热的火焰摧毁了所有,只留下满目焦黑的疮痍。
平日苍翠的山体,坍塌崩裂,最后夷为平地。
“不,我不要消失——”
他想伸出手去抓,却抓了个空。
赫连天奴一下子坐了起来,额头上全是细小的汗珠。
他惊魂未定地用力呼吸着,好半天才缓过来。
下楼喝水的时候,身影都显得跌跌撞撞。
“老板,你怎么了?”
瞳声在张罗着早餐,抽空瞟了他一眼。
“没事。”赫连天奴抿着唇,面色有点泛白,“就是有点饿了,你快点。”
“稀罕,几百年没听你喊过饿了。”
赫连天奴躺在藤椅上,细细回想着梦中的一切。
那个男人是谁,为什么自己记不清了?
随着清醒的时间变长,梦境里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没几分钟,便忘得差不多了。
他疲倦地揉了下太阳穴:“朦半呢?”
“她在房间做护身符,最近好多人来要那玩意。”
“瞳声,你们这有没有医药箱?”
步凡从外面过来,捂着脸,有点痛苦地说道。
“怎么了?”
“别提了。”他重重地坐在沙发上,把手拿下来,半边脸已经肿得老高。
“哇,你的脸怎么肿成这样?”
瞳声拿着不知道哪里翻出来的药酒,放在了步凡面前。
步凡拧开盖子,说:“走在路上好好的,忽然平地摔。”
瞳声一听,笑得浑身颤抖:“哈哈哈哈。”
“可是我明明感觉有东西绊我!”步凡辩解,“我一回头没看到任何东西。”
“在哪绊的啊,这都要破相了吧?”
“绿化带那边,我走过的时候就倒下了,弄得别人都在笑我......”
“兴许是你走过的时候摘了叶子吧。”
朦半拿着做好的护身符过来,放了一个在步凡手上。
“啊,摘了叶子就会摔倒?”
朦半看了瞳声一眼,笑了一下:“那倒不是,可能是坏事干多了,一时倒霉吧。”
“哦......”
……
“馆长,那个护身符还有没有,我要一打!”
一个身材壮硕,表情滑稽的男人快步走了进来。
“不好意思啊,我们这买票才送。”
瞳声不知道为什么,鼻子耸了一下,闻到了一股恶臭,眉头微皱。
“买买买,不就是票吗。”
男人拿出手机,付了钱,然后就从朦半手中抽走了一个护身符。
“先生这是遇见麻烦了?”
男人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叹了口气:“没什么,就是听说这里的护身符灵验,我也来拿个试试。”
瞳声耸了下肩膀:“行吧,要留下参观一下吗,都是很珍贵的藏品哦。”
男人小声:“还珍贵,谁不知道你们这的东西都是工艺品......”
瞳声皱眉,正要理论,被朦半拦下:“所以大家来这里是奔着护身符来的吗?”
“那当然了,现在世道这么乱,安全局都乱捉人了,到处都他妈跟疯了一样,我们这些普通百姓不就指望着求神拜佛么......”
朦半点头:“行,那你随意。”
步凡留在展厅,赫连天奴他们回到后院。
“确实是听说外面到处都出现了奇怪的事情,咱们要出去看看吗?”
“不用,过好自己的就行了。”
赫连天奴淡然开口。
“可是......”
朦半拍了下她的肩膀:“知道了,先这样吧。”
瞳声不乐意,本就天性活泼,每天憋在家里,除了打点游戏,就再没别的消遣了,现在好容易有点新鲜事,还要被关在家里。
就知道睡觉。她瞥了一眼赫连天奴,腹诽道
早晨已过,日头逐渐高了起来。
博物馆内的人也变多了,都争着要朦半手中的护身符。
“小姐姐,给我一个,上次我奶□□上突然冒火,就是护身符帮我挡下来的!”
“朦半姐姐,还有我,之前我家里老是有怪声,拿了护身符就没了,吓死我了,都报了好几次警了,都说没问题。”
“去去去,谁不是报警没用才来这里的,你就能插队了啊,麻溜点后面排队去。”